江風吹入船艙,使人精神爽利。唐芸望著寬闊的江麵,凝目沉思。
司空逸問道,“芸妹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們會不會用二哥要來挾我們把秘錄交出來。”
司空逸默然,此事極有可能。
林婉兒在旁邊,歎口氣道,“婉兒身上的東西已是你們唐家的,若是能救出唐二哥,這東西的去留,任憑安排。”
唐芸衝她微微一笑。“多謝妹子啦,到時隨機應變吧。”
預感到還會遭遇敵人,四人在艙內閉目養神。
船行許久,田洪來到艙口,“前麵就到酆都了,大概中午之前可到萬州。”
忽聽那船夥計叫道,“老板快來看。”
田洪忙轉身向江麵上看去,唐芸和司空逸也從艙口向外張望。前方江麵有一處拐彎,在彎道處橫著兩行寬大的竹排,後麵還有大船與竹排靠在一起,過往舟船隻能逐個在留出的狹窄航道上通過。
田洪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夥計道,“老板不知道,這是川江排幫的地盤,看起來今日他們有事,要盤查往下遊去的船。”
唐芸道,“這就是了,他們定是在此處攔截我們。”
田洪臉上變色,顫聲道,“這可如何是好?”
唐芸低頭想了想,笑道,“過會兒到了那些竹排近前,我們四人便都上去,田老板便可返回。”
田洪道,“這,這使得嗎?”
司空逸拍了拍他肩膀,也笑道,“你不必擔心,我們要去見幾位朋友。
田洪道,“若是有危險,各位不如一起原路回去。”
司空逸道,“你送我們到這裏便成了,隻管放心就是。”
田洪臉上已有幾分駭怕,見司空逸堅持讓他回去,心裏難免有些愧疚,便道,“恩情未報,卻是有些……”
司空逸笑道,“你回去是不連累我們,便是報恩了。”
田洪聞言,心下稍安,便點頭應是。
小船很快接近竹排,隻見那上麵站了十多個人,有一人在中間,被繩索捆著,正是唐鬆。他兩邊是蕭冷月、周明炯和那雙刀客,另有些身著麻布衣纏著頭巾的,想是排幫的人。
司空逸大喝一聲,率先縱起,躍過近兩丈的水麵,穩穩落在竹排上,唐芸、嶽庭筠和林婉兒也相繼躍過來。司空逸衝著田洪那邊擺了擺手,讓他返回。田洪的小船掉頭回走。
隻聽蕭冷月笑道,“近一日不見,各位可好?”
唐芸冷冷道,“托你們的福,我們好得很。”
蕭冷月道,“我原以為黑風雙煞那兩個老家夥會得手,沒料到比我們還沒用。”
嶽庭筠道,“我們司空少俠的劍法讓他們大開眼界,不如你們也試試?”
蕭冷月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哦?若有機會,蕭某倒是真想試試,不過眼下就不必了。”說著,指了指唐鬆。“不知這位唐二少爺可值我們要的那件東西?”
林婉兒道,“你們可真是卑鄙無恥。”
周明炯輕笑一聲,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若是硬搶也來得,隻是不願再見到有人死傷而已,可謂慈悲心腸,是不是呢?”
林婉兒雙劍出鞘,便要上前。
唐芸攔住她,盯著蕭冷月。“是否我們交出東西,就把我二哥放了?”
蕭冷月道,“不錯,並且我們還會讓你們乘一麵竹排回家。”
唐鬆忽然喝道,“妹子不要聽他的,我死就死了,把秘錄帶回去要緊。”
周明炯長劍急出,指在唐鬆脖頸處。
“我隻要輕輕一送,他小命就交待了,快把東西交出來。”
唐鬆腦袋一偏,咽喉往劍尖上湊去,周明炯長劍似是活物般,向後縮了縮,躲開唐鬆的皮肉。
“想一死了之可沒那麼容易。”
唐鬆兩眼似要噴出火來,牙咬得咯咯響。
唐芸歎了口氣,看向林婉兒。“婉兒妹子,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林婉兒收回短劍,去解背上的包袱。
“姑娘且慢。”隨著話音,奇怪的笑聲從唐鬆背後傳來。
所有人都注目瞧去,隻見從唐鬆背後閃出一個人來,三十多歲年紀,八字胡,穿著褐色短襟,青布纏頭,手裏拎著一柄彎刀。
唐芸驚訝道,“是你?”
蕭冷月道,“胡兄弟,你不在船中休養,來這裏做甚?”
那人正是胡久通,昨日在船上被唐芸所救,後來船被撞碎,唐芸幾個自顧不暇,哪來得及管他,都以為他落水而死,沒想到還活著。
胡久通衝著唐芸一拱手,笑道,“昨日唐姑娘不計前怨相救,又向胡某申明大義,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