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東道,“晚輩不敢受領,恭賀方老前輩恢複神智。”他這才發現,這方老人須發竟然變得烏黑,麵色潔白光潤,便如三十多歲的青年一般,不禁大吃一驚,心道,他怎得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方老人見他麵現驚疑,微微一笑道,“你見我容貌變了,心生疑惑是吧?”
任江東不住點頭。
方老人道,“這個你以後自會明白。我先問問,你倆因何跳落山崖,須把從前之事都與我說來。”
任江東便把來踏雪山莊之後的事一一說出來,姚雨晴在旁補充。
方老人微闔雙目,不時輕輕點頭。
等他們講完了,方老人睜開眼,歎道,“確是天道循環,機緣妙不可言。”他略一沉吟,便把自己因何發瘋的經過講說予兩人。
這方老人是方家的長子,名叫方元化,自幼修習家傳武學,二十五歲便練成了天行十三劍,著實罕見。原來這天行劍法,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得到真傳就可練成,須練劍之人天生聰慧異常,特別是最上一層心法,須極高悟性才能領會,往往修習之人窮其一生也無法達致最高境界。方家有記載的,隻有百年前創製此劍法的方家祖輩方劍陽真人身具大成。
方元化領悟了天行劍法的無上心法後成為方家第二個完全練成天行十三劍的人,他雖未出江湖,卻已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高手。也許是他如此年輕又這麼順利練成了冠絕古今的劍法,心中卻有些不滿足。他反複探究這劍法的奧妙,最後發現這天行劍法的最終心法如若稍作調整,便成了一種接近道家內丹的法門,藉此修煉,應可超凡入聖。
方元化對此發現欣喜若狂,又想到曾聽家族前輩說起,祖先方劍陽真人後來證得了仙位,由此看來,天行劍法的心法接近仙道,隨放下一切,專心按照改造後的心法修煉。
如此修煉一年以後,感覺甚有效驗,體質漸漸發生變化。然而,眼看就要小成之際,在一次打坐之時,真陽之氣上衝頂門,卻無法降下,渾身滾熱,如烈焰焚身,頭痛欲裂,不到幾天時間,便神智大亂,成了瘋子。
說到此處,方元化苦笑道,“回想當時,我心氣甚高,急於求成,煉己之功不純,導致走火入魔,幾十年就這樣延宕下去,渾渾噩噩,受盡痛苦折磨。換句話說,也是我功德不夠,仙緣未到之故啊。”
任江東道,“那前輩是如何恢複的?又是如何治好了我倆的內傷?”
方元化道,“你們體內所中陰寒之氣,其根基乃是一種接近先天的真氣,並通過某種存想的方法吸納天地間極陰之氣練成,雖不是先天真氣,也較為接近,而我體內真陽之氣也已不純,隨發生感應,納入我體內,使我衝頂之氣下降,複歸中宮,我又寂寂默守,返歸先天,這一會兒工夫,以前功行盡複,且更上層樓,你倆看我容顏更變,便是效驗。”
任姚二人聞言甚是驚喜,不意世間果真有返駐童顏之事,齊聲道賀。
方元化道,“道法自然,水到渠成,未可喜也未可憂。”笑著看著二人,點頭道,“我欲報答你們解救之恩,你倆若有所需,直說便是。”
任江東道,“前輩已經幫我們醫好內傷,我倆何敢再提報答?且方若一前輩被吳澤那廝劫了去,怎生搭救才好?”
方元化道,“我妹子之事,我已料定必會逢凶化吉,後來還要借助你二人之力呢。眼下之事,我若不了此善緣,怎得功德圓滿?我看你二人資質甚好,不如我將畢生武學精華傳於你們,如何?”
任姚二人見他對方若一的命運成竹在胸,心中稍安,又聽他要傳授武功,對望一眼,驚喜異常,一起下拜,執弟子之禮。
方元化笑道,“你倆不必拘泥俗禮,坐下說話。”
二人站起,不敢坐下,垂手肅立。
方元化也不再勉強,便道,“江東,你此來踏雪山莊是為了學劍,我便把家傳的天行劍法傳你。雨晴是女孩子,若說要練此劍法,我亦有辦法可行,隻是比起男子甚為艱難,不如我傳你另一套太素劍法,如何?”
二人又要跪地致謝,被方元化伸手攔住了。他起身道,“事不宜遲,雨晴可先去我棲身的那個淺洞,我之前在洞壁之上畫有劍法,今晚你先須自行領會一番。”說著,將油燈遞給姚雨晴。
姚雨晴點頭稱是,接了油燈,便到那淺洞去了。
方元化和任江東都處在了黑暗之中。任江東心道,漆黑一片,如何傳授劍法?
隻聽方元化道,“方家的天行劍法,號稱天行十三劍,其實僅有十式,末後那三式劍法,乃是前麵十式的精華。一般習武之人,若不能領會最高心法,隻能練成前麵十式,雖如此,也可稱雄武林,我那妹夫趙天峰就是。”
任江東道,“弟子聽聞,天行劍法是方家不外傳之秘,前輩若真傳於弟子,是否弟子須入贅方家才好?”他心中有此顧慮,擔心學了天行劍法,就要辜負姚雨晴,因此不得不先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