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裏,鵪鶉帶著藥包自行告退,謝梧瑤悶悶不樂地歪在床頭發呆。
乳娘辛娘見謝梧瑤進屋後這樣,便想著法兒地引她說話,她問:“見著十小姐?她身子可好?兩個小公子可還好?”
謝梧瑤呆了半響,才甕聲答道:“見了,玨姐姐無大礙,小公子沒見著。”說完就又沒聲了。
辛娘因著是謝梧瑤的乳娘,又是將她從小帶到大,說是謝梧瑤的半個親娘也不為過,平時連朱雲恒都對她敬上幾分,是故辛娘在府裏的地位相當超然。難得辛娘並不因此驕縱自己,眼裏除了自己姑娘謝梧瑤還是謝梧瑤。別人對謝梧瑤不敢勸、不敢說的話,多就得經她的口來勸來說。正如此刻,謝梧瑤不高興,旁的人都躲得遠遠的,隻她湊到近前寬慰著,實則辛娘和謝梧瑤都早已把對方當自己的親人了。
“沒事就好!”辛娘也坐上床,將謝梧瑤摟進懷裏,習慣性地用手揉她心口處,嘴裏絮絮叨叨地說道:“姑娘外出那會,姑爺又從利州遣人送東西來了,嗬嗬,姑爺這才走了沒多久,已經是第六回了!”
謝梧瑤往辛娘懷裏偎了偎,曼聲道:“不務正業,他竟顧著些這個!”她本是不屑埋怨的,終是忍不住好奇:“這回又是送的些什麼?”
辛娘心裏好笑,勸道:“有利州盛產的板栗和芋頭,還有竹篾編織的器皿、藤條編的藤椅和藤櫃,看著可是稀奇,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謝梧瑤果然聞言坐起了身,不忘囑咐道:“皇帝的差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讓人回話,這些東西以後叫他不要送了!……過些日子,我去瞧他去吧!……走,我們過去看看!”
瞧這小兩口對彼此那柔情蜜意的勁兒!辛娘笑著口中答應著,心下高興不已:這樣就好,小夫妻恩愛比什麼都強!
姑娘選的姑爺果然對姑娘那是沒話說的,捧在手心、含在口裏一般地疼愛!現在看來姑娘當初還真是很有眼光!至於娘家的表少爺吳凱,她就再也不念了。
辛娘這幾十年來在吳府、謝府、朱府幾個豪門大院混生活,各色夫妻她可謂是看的多了、見的多了!像姑娘和姑爺這般恩愛、脾氣秉性相通、互相體貼關照的,可真是少之又少!她隻希望姑娘和姑爺這份恩愛能長長久久的!
謝梧瑤隨手整理了下儀容,腳正要跨出門,忽想起一事,折回身低語道:“辛媽媽,鵪鶉今年二十一了,咱們總不能耽擱她一輩子不成親,那日裏說的與你侄兒劉掌櫃結親的事,她還是不願意?”劉掌櫃如今在外獨當一麵,是替謝梧瑤管理生意的心腹大將,也是她很器重的人。劉掌櫃的能力、人品和年齡皆是不錯,難得他還對鵪鶉有心!
辛娘臉色一黯,輕輕搖了搖頭,道:“她不願意!姑娘,這事強求不得,沒得好事辦不成反結了仇,不若等一兩年等竹子到了年紀……”
謝梧瑤隻得作罷:“若竹子願意當然行!可鵪鶉……她不願意就算了!她跟我這些年,眼界自是高了!再說我們十多年的情分,當初她又曾替我擋過一刀,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虧著她。女兒家大了心事多難免,辛媽媽有空多探探她,她到底什麼個打算,隻管說了,我沒有不答應的!”
辛娘笑道:“姑娘就放心吧,瞧你操心得倒像是她娘親似的!”說得謝梧瑤也笑了起來,遂放下心事,去了側廳,去欣賞朱雲恒在外地巡查公務時給她收羅的當地土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