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礽蕭禕兄弟二人的謝師宴頗為熱鬧,不拘金陵城內的官宦人家,與蕭家聯絡有親的世家亦都遣人前來祝賀的,十分的喜慶。
念慈終於有機會在成親前與林士章打上個照麵。
那一日大早,含章昭節念慈幾個正好被傅氏吩咐著到庫房去清點筵席上要用的器皿茶具,姐妹三個並一群仆婦丫鬟跟著,將將穿過兩扇月洞門,走過一圈圍廊,就見遠處的長廊上,三個人比肩聯袂而來。
正中間的正是蕭礽,左邊是蕭禕,右手邊是一位身著青色襴衫的男子,顯見是外男。
含章剛想說避過,抬眼就見身邊的念慈臉色一紅,就低下頭去,心中覺得異樣,就聽見昭節湊過來,拿團扇掩著,在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是林家公子。”
含章恍然大悟。
想來林士章如此這般進入蕭宅內院,長輩們是默許了的,況且又有丫鬟仆婦跟著,哥哥們也在場,倒不必過於避諱,給念慈這個人情也不錯。便隻笑笑,跟著昭節,不動聲色地微微退在念慈後麵,大大方方地迎了上去。
蕭礽也早就看見念慈幾個了,知道這是長輩們善意的安排,也並沒有避忌的意思,隻雲淡風輕給林士章引見自家的幾位妹妹,一派光風霽月,隻當是普通的偶遇。
林士章人才出眾,身形清瘦頎長,比之蕭礽少了幾分貴氣,比之蕭禕少了幾分風流,卻是十足十的書卷氣息,氣質十分溫和儒雅,叫人忍不住便多看幾眼。
他又一貫君子做派,也並無孟浪之舉,大大方方地給幾位姑娘見禮,隻似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念慈,嘴角微微含笑,便目不斜視了,對於站在念慈身後的含章和昭節,他是一眼也沒看過去,倒是十分知禮。
蕭礽微微一笑,心裏越發看好林士章,便順勢多問了念慈兩句,姐妹幾人作何去,念慈紅了臉,倒也沒失了氣度和規矩,輕聲細語地回答蕭礽的問題。她生得本就嬌妍,此時麵若桃丹,說話也溫婉和煦,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就是林士章也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心中竟頗有些感慨,人說人生四大喜,乃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如今也算是即將占全了後麵兩件喜事了,雖幼年失怙,上天到底待他不薄。
這麼想著,臉上的笑意便又深了幾分,看在旁人眼裏,也心知他是極歡喜的。
蕭礽心中滿意,也不多做停留,便帶著二人拱手離去。
待三人走出好遠,含章和昭節才打趣起念慈來,“四姐姐,今日可歡喜?”
念慈今日居然破天荒地沒有羞惱,隻掩嘴一笑,臉上兀自飛霞,卻並不搭理昭節的打趣。
含章便笑道,“想是極歡喜的罷,這不,都歡喜得不知道你在同她說話了。”
念慈便道,“好妹妹,你們隻管玩頑皮,往後也有我嘲笑你們的時候。”
昭節便道,“橫豎我前頭還有一個頂著的。”
含章隻笑,“天塌了,我也不是個兒高的那個,你還是省省心,多管管你自己。”
“······”
蕭家兄弟的謝師宴自是熱鬧不提,此番遠在上京的許平風竟也有所表示,連著鎮國公府的份一起送了賀禮來,蕭家眾人都有,除此之外還有一份附帶的,大大方方聲明是給蕭六姑娘帶的。
蕭礽眉頭跳了幾跳,就覺得惱火,可晚間時,蕭宏看了隻淡淡地說了句:“給你六妹妹送去罷。”便再無表示。蕭礽也隻得依言行事。
含章這回沒再鬧脾氣了,畢竟這東西經了父兄的手,也不算是私相授受,況且人家都清清白白地說了,是給去歲之事致歉並壓驚用的,她推辭,倒顯得迂腐不知趣。當下便大大方方接了,當著蕭礽的麵大大方方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