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璟將小婉和小豹子托付給神醫照看,然後踏上了和瓔珞同行之路。
落櫻和瓔珞都來到這北方苦寒之地,果然不僅僅是因為雲璟在這裏,因為陰穀所在之地,就在這茫茫北疆大漠之中。
為了能在大漠中方便前行,雲璟自然不可能穿著平日慣穿的精致長衫,再做那翩然若仙的姿態,而是一身勁裝,長發也不再用玉冠仔細梳起,隻是用發帶簡單地縛住,恍然若行走江湖的俠士。
這樣打扮的雲璟,淩厲得像是剛剛嗜血的劍刃,隻怕就算是舞楓也不可能立刻認出他來。
瓔珞則隻架了一匹馬車,甚至沒有多帶一個人。
陰穀的秘密,她不希望更多人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會按時把解藥給我呢?”雲璟上車時問。
“因為此刻送解藥的人,已經前去奔赴淩舞楓的大營,不過隻有得到我順利回來的消息,他才會將解藥送給淩舞楓。”瓔珞道,“也許當你到了陰穀,你就再也看不上淩舞楓。”
雲璟微微一笑坐到了馬車上,而瓔珞則負責趕車。
自他們出發之日起,雲璟有三天沒有進食。
因為魔物本來就不需要凡人的食物,而遠離那些凡人的吃食,則可以讓他的魔息更加淬煉,禁食的時間越長,雲璟身上的人的氣息就會越弱。
而在此期間,瓔珞用特殊的寒玉瓶裝著的鮮血供養雲璟。那些上等的純潔少女的鮮血,會提煉雲璟的魔性。一如雲璟在凡人中居住得太久,以至於他的身體一直很弱,這種弱指得是相對於魔種來說,以前的雲璟,魔性被深深地壓抑,他不停地進食著凡人的食物,和凡人廝混,所以他宛如凡人一樣會受傷,骨骼和凡人一般輕易就被折斷,他會被普通的利器刺穿,感受著本不應該承受的痛苦。那些虛偽的痛苦感覺,迷惑了他的身軀,使得他從精神上感到自己的衰弱。
但是接下來的幾日,瓔珞需要他徹底魔化,因為陰穀並不是虛弱的魔能進入的地方。
持續地喝下鮮血,使得雲璟的眼眸漸漸變成了不可消退的血瞳,他的指甲也變得鋒利而堅硬,泛著漆黑的顏色。但是鮮血並沒有讓雲錦感到舒服,連續飲了七日鮮血之後,雲璟開始出現不適應的症狀。也許初喝時,還因為魔普遍的特性而覺得那鮮血甘甜,但是如今那乏味的味道卻讓他開始作嘔。以至於每次喝完血後不久,他就要下車幹嘔半天。
這種難受的反應使得他骨子裏的暴躁被隱隱勾引,有幾次看著瓔珞就想撕碎她的身體。但是理智告訴他這麼做的話,舞楓就不妙了,所以他一麵隱忍著某種意義上的痛苦,一麵摸著下巴把如何從頭到腳虐殺瓔珞細細想了一千八百遍來慰藉。
以至於瓔珞甚至誤會他如此長久地“深情”凝視她的意義。
凡人很容易就將魔看待獵物的眼神當做是情人般的濃情蜜意,尤其雲璟越是狂暴時,他的笑容反而越發溫和恬人。
不管怎麼說,他的聽覺視覺等感官的確變得敏銳了。
馬車的速度快的超乎想象,那些馬匹也是經過瓔珞用魔女王傳授給她的方法而培育出來,根本和這世上任何馬匹都不同,耐力和速度非同尋常。當他們在大漠中潛行了七日,奇異的景觀出現在了萬裏荒原之上。
一片完全黑暗的峽穀突兀地矗立在荒原之上。
距離那峽穀十裏之地,便能感覺到四周的氣溫驟降,峽穀上盤旋著不會變化的汙濁雲彩,那雲彩持久地籠罩在峽穀之上,宛若凝固。
“那是峽穀內的魔息形成的瘴氣。”瓔珞指著那雲彩道,“雲璟,我要你把裏麵的‘王印’帶給我。”
“你是說,猙族的玉璽麼?”雲璟坐在掀開了前簾的車內笑道:“瓔珞,你隻是個人罷了,你可以控製的住那玉璽的力量麼?”
“這一點不用你操心。”瓔珞回過頭看著他,“墮落到會被一個女人性命牽著鼻子走的魔,可是連狗都不如。”
雲璟不顧她的譏諷跳下馬車道:“我現在去陰穀,你在這裏等我。”
“三日後若是你不出來,我就離開,你就永遠留在這大漠之中吧!”瓔珞將裝著血瓶的包袱丟給他。
——————————————————————
越靠近那峽穀,越能感到異樣的濃厚氣息,穀內充斥著暗色的霧氣,那些霧氣隻要凡人吸上一口,都能立刻腐蝕肺部。隻有魔才能進入此間。
如斯陰暗的穀中,雲璟卻靠著他那一雙異樣的眼睛,能將周圍的情況看得很清楚——荒涼的黑穀內初入時了無生機,但是越往內走,越能看到一些從核心處蔓延而來的蔓藤,宛若經脈般越發密集,將整個岩壁爬得密密麻麻。
很難相信,在這荒涼黑穀的核心之處,竟然能看到一汪綠得發汙的死水,而從水域望過去,被蔓藤包裹著的竟然是一道開鑿在山體上的石門,那石門非常有氣勢,足有十丈高,但是斑駁的痕跡卻證實這裏已經久遠都沒有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