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雲海咧嘴一笑:“剛才還是三人合力,現在就變成我一個了。我焦雲海修行百餘載,到頭來卻被一個世俗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若真是這麼低頭認了,那也就不是我焦雲海了!閉目真人,哪怕焦某今天葬身你手,也決不再助烏國一指之力!”
閉目真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沉聲道:“焦道友當真不顧大局,意氣用事嗎?”
“意氣用事?好笑啊好笑!”焦雲海揚天長笑道:“焦某三百年前修行之際,最羨慕修士的不是飛天遁地之能,顛倒乾坤之力,而是他們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受身外之物的拖累。沒想到修成修士之後自由自在的日子沒過多久,各種各樣的麻煩倒是層出不窮,早知今日,我還修什麼道,當個俗人快快樂樂過一輩子豈不是好?真人說我意氣用事,卻不知這意氣用事從來就是我焦雲海的作風!真人今日要殺我不難!想讓焦某乖乖聽話,卻是萬無可能!”
閉目真人也沒料到焦雲海能如此決絕,點了點頭,緩緩地道:“原來如此,焦道友既然如此說,不用問,就算貧道不讓道友進入天地洪爐,你也不會再助各位同道了。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貧道無情了!”一抖手擎出了銀鷹劍。
焦雲海哈哈笑道:“真人不必客氣了,什麼有情無情,焦某既然敢說這番話,生死二字早已置之度外。不過真人就算是大羅金仙,想取我的命,隻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伸手自懷中取出了一柄絲線快要掉光了的拂塵,在胸前一橫,道:“還有哪位道友要取貧道的性命,盡管出手便是!”
閉廬居士長歎一聲,首先退了開去。飛鏟老祖看了看閉目,見這位真人臉露不豫之色,情知他不願人相助,向焦雲海拱了拱手也退了開去。
閉目真人手中拿定銀鷹劍,向焦雲海一指,道:“焦道友,貧道最後再勸你一次,若是道友肯改變主意,就算不入天地洪爐也可。”若不是心中對焦雲海也有些佩服,他決不會做出這樣的讓步。
焦雲海臉上仍舊是那副常有的笑容:“多謝真人好意,但焦某糊塗了好些日子,今日才算找到了真正的方向,既然找到了就不想再改了!真人,請出手吧!”
閉目真人點了點頭,銀鷹劍一擺,一道劍光直奔焦雲海。他敬焦雲海道心堅定,竟沒有施展神通道法,而是用世俗武學與之相鬥。
焦雲海本已存了必死之心,見閉目真人竟以武學與之相鬥,精神頓時一振,心道:“我以武入道,就算神通不如你,你想不受傷殺我也沒那麼容易!”拂塵一擺向閉目真人雙目便掃。他們二人都是大修士,就算用的是普通武學,施展之際也不自覺地加入了道術。焦雲海這一掃,拂塵上泛起金紫之光,若被他掃中,就算是大羅金仙的不壞之身也要開個口子。
閉目真人見他來勢凶猛,銀鷹劍轉攻為守,化為一道銀虹擋住了焦雲海的拂塵。
焦雲海占得先機,得理不饒人,將手中拂法當長鞭使用,一時之間金紫之光大放異彩,將閉目真人逼得隻有招架之功,無有還手之力。若是不知二人身份的人看見了,還以為焦雲海是大羅金仙呢。
閉廬居士眼見了焦雲海占了上風,卻搖頭歎道:“大羅金仙終究是大羅金仙,道行相差半分也強求不得。即便是不曾施展神通道術,閉目真人現在也已經控製了局麵,焦道友攻勢雖猛,終究也是無能為力。”
飛鏟老祖道:“這還用說嘛!我看焦道友也沒有想過能贏,現在隻是拚命找機會給閉目真人一記重擊,就算讓他擊中又能怎麼樣呢?唉,看看下麵,人家荀國修士正同心協力想要破陣,我們呢,則在內訌,這仗還怎麼打?”
閉廬居士道:“我們是主動挑釁,人家是被迫戰,道理在人家那一邊。荀國的修士都是主動來助陣的,不比我們是被人請來的,誘來的,逼來的,當然不一樣了。”
焦雲海招數越來越緊,拂塵越揮越快,心中的鬥誌卻是越來越小,到後來忽得一聲長歎,把拂塵向空中一拋,雙手背於身後,道:“閉目真人,多蒙你手下留情,焦某若再打下去,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真人也不必多費手腳,焦雲海任你處置便了!”他唯一的打算便是能給閉目真人一記重擊,誰料一交手才知道,自己真是差著人家老遠,若當真動手,隻怕反手之間就可將自己誅殺當場。明白了這一點,焦雲海又哪裏還有心再鬥下去,幹脆認命。
閉目真人收銀鷹劍,心裏正拿不定主意如意處置焦雲海,忽見前方紅光大盛,他心中一驚,心道:“難不成其餘幾路荀國人馬已經殺到此地了?若是他們和許雲封裏應外合起來,可就麻煩了!”前方來人速度極快,他心中隻是略一猶豫,來人已經到了百丈以外。閉目真人注目凝神,仔細一看,心中頓時一鬆。
隻見來的乃是一前一後二人。前麵那人是一名身穿道袍的孩童,頭上發髻已被削掉,身上有道袍也被燒出了幾個窟窿,右手拿一柄寶劍,左手持一把羽扇,本來白皙如嬰兒的臉上也滿是焦黑之色,神情之間甚是狼狽,明顯是被人追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