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年輕人應該見好即收。
他乖乖閉上了嘴,但臉色平靜;既不激怒.也不驚恐,任由對方抓住領口示威。
店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一位十三四歲,稚容未褪的俏麗女騎士,明亮的大眼好奇地向外瞧,年紀雖小,但身材高挑,所佩的兩隻六寸飾劍,佩在腰間居然十分合適。
“你還識相?算你走運。”年輕人終於滿意他的不反抗態度?將他向前一推放了手,轉首用目光搜尋剛才發噓聲的人,大概怒火轉變了目標,轉向發噓聲的人。
店棚與歇腳亭,其有十餘名旅客,附近大樹下也有幾位席地而坐甚至倚樹假寐的人,臉上有各式各樣的怪表情,不易猜測噓聲是何人所發。
他修養到家,瞥了年輕人的劍一眼,搖搖頭。一言不發向車馬歇腳站走去,找店夥照料馬匹。
年輕人自感無趣。神氣地向小食店舉步。
店門的小姑娘,已退人店堂。
喝茶,必須到小食店前的草棚,那兒擱了一隻大茶桶,全天不斷地供應茶水,免費供旅客解渴。。
天氣炎熱,除了女旅客之外,誰也不願進入熱烘烘的店堂裏。棚下有五副座頭,幾位旅客各自叫了酒食,各占食桌的一角湊合湊合。
張宏毅安頓好坐騎,提著鞍袋走向小食店,先在茶桶旁喝了一碗茶。
年輕人坐在近茶桶的一副座頭,叫來了兩盤鹵菜一壺酒自斟自酌,不時向泰然喝茶的張宏毅瞪眼:眼神充滿仍想挑釁的意味。
這時,又來了兩位青衣騎士,栓好坐騎向小店走來,所佩的單刀似乎古色斑爛,是用刀的行家高手。
“康兄申兄,過來坐。”年輕人含笑向兩位中年騎士打招呼:“怎樣了?可有線索?”.
“公冶二公子來了多久了?”那位留了八字胡象貌威猛的康兄首先坐下笑問:“大熱天,勞駕二公子千裏奔波,在下兄弟十分抱歉。”
“康兄,些須小事,何足掛齒?”公治二公子口中說得客氣,神情可就不謙虛了。流露出可以察覺的傲態“身為俠義門人,協助兩位乃是份內之事。”
“兄弟感激不盡。”
“可有線索?”公冶二公子追問。
“很奇怪:似乎咱們已經追過頭了,犯了追蹤者的大忌。”申兄接口:“上蔡的人,的確發現他們出了城往這條路上來了,可是沿途打聽。居然沒有人發現他們的蹤跡,兄弟懷疑他們發現有人追蹤,半途躲起來了。”
“或者半途找地方棲身養病。”康兄說:“據上蔡的人透露,他們兩人之中的確有一個臉有病容,一度曾經到車行雇車,後來又說怕受不了顛簸,最後步行上道。”
談話間,店夥送來碗筷食物,三人一麵談一麵進食。旁若無人。
張宏毅在遠處角落的一桌落座,他不喝酒,叫來了一大碗麵食。
合該有事,鐵杖篤篤響,病虎從官道大踏步折入寨門的大道,片刻便到了小食店前,略一打量棚中的人,最後看到了張宏毅。
“喂!你還沒走?”病虎頗感意外,向張宏毅走去:“趕兩步就可以早點到西平落腳,不比在路上慢慢曬太陽舒服。喝!你老兄金銀滿袋,小氣得很呢!不叫酒食卻吃麵,聽說有錢人小氣得很,斤斤計較……”
“你這混蛋應該聽說過,富從節儉來。”張宏毅笑罵:“金銀不是平白從天上掉下來的,在下所賺的每一文錢都是用血汗換來的,能省則省。但應該花就得花,而且要花在刀口上。你他娘的已經是窮途末路。在下願意幫你渡過難關。我這人救急不救窮,窮是不能救的,所以你這混蛋今後,最好不要再向在下開口要求周濟。”
公治二公子這一桌,三雙銳利的鷹目皆向這一麵注視。
“康兄,記得這位仁兄嗎?”申見低聲說。
“聽說過,病虎苗威。”康兄點頭。“江淮的悍匪,著名的汪洋大盜。”
“康兄,另一個呢?”公冶二公子問。
“不認識。”康兄搖搖頭:“這人氣概不凡,象貌堂堂,似乎不象是匪類。”
“哼!與江洋大盜在一起,還能不是匪類。”公冶二公子放杯而起:“把他們兩個捉住送官究辦。”
“二公子,使不得。”康兄臉色一變:“病虎苗虎雖然是江洋大盜,但從沒落案。”
“他是匪,沒錯吧?”
“這……太平府與江淮遠隔千裏,沒有他的底案,沒有緝捕公文,沒有……咱們無法指證他的罪狀,更不能硬指他是犯人,所以……”
“他到底是不是病虎苗威?”公冶二公子沉聲問。
“這……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