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小頭目奉命撲奔安鄉口村常道觀,要把水妖請來。兩個小頭目一走便不再回來了,在棚屋裏的人眼巴巴地等得心焦。
彌勒教的人,穿著打扮與湖匪有點顯著的不同,三十六名首要人物,皆穿了灰白色的博袍,梳了道髻,外表似道非遣,似僧非僧,卻又有幾分文士氣派,與那些粗獷肮髒的湖匪,毫無相似的氣質。
八名領路前來的湖匪小頭目,坐在一座茅棚外顯得有點焦躁不安。棚內以魔鉤巫江為首的十餘名湖匪,更是唉聲歎氣有如大禍臨頭。
辰牌正。日上三竿。
另一座茅棚外,一位灰施人向遠處小徑盡頭凝望,眼神一變。
一個灰抱人正踉蹌狂奔,跟在一名青衣人身後,青衣人似乎體力更為衰渴,腳下一高一低十分吃力。
“公羊香主,快去接人。”守望的灰袍人間棚內叫:“恐怕是安鄉口村有緊要消息傳來,傳信人力盡了。”
立即出來了兩個灰袍人,掖妥袍快飛步迎出。
不久,兩個灰袍人挾扶著兩個狼狽的來人,急急進入棚屋。
棚屋內,三位首腦人物據中安坐在竹床上,左右分列著十六名灰袍人。中間那人年約半百,一表人材,身材修偉,留了三綹須,生了一雙銳利的大眼,佩的劍古紅斑爛,神態冷靜,極具威嚴。
“拜……見……大少主……”將近虛脫的灰衣人喘息著拜倒。
“怎麼一回事?”大少主沉聲問。
“大……大事不……不好……”灰衣人大聲叫。
“說!”
“四……四海報應神來……來了,安……安鄉口村的人全……全軍覆沒……屬下跌……跌落溝……溝渠,才能逃……逃得性……命……”
“常道觀本……本寨的人……也……也全軍覆沒……”黑衣人也喘息著說:“寨主也……也死……死了……在下是……是伏……伏哨,得……得以逃……逃過大……大劫,好……好慘。”
“哎呀!”大少主大吃一驚,其他的人也駭然變色:“該死!怎麼這樣巧?”
“大少主,他……他們恐……恐怕會追……追來,水……水妖淩……淩寨主的人靠……靠不住,—……一定會招出這……這裏的事……及……早為……為謀……”
“我們的人,真的全完了?”大少主悚然間。
“是的,連……連淩寨主的人也……也全完了。”
“找立真來,要他帶路找地方暫避,此地凶險,不能等候前後夾攻。”大少主向右首一名部屬發令:“同時招呼淩寨主的人回避,火速脫身,快去。”
“屬下遵命。”部屬匆匆地出棚走了。
片刻間,人去棚空。
趙四爺站在二十步外,腰帶上插著真武輪迥刀,銳利的目光,打量著站在棚屋前的九個湖匪。
他知道,附近的樹叢茂草間,最少也伏有三十名湖匪,而且最少也有十張強弓瞄準了 他。
他之所以估計有強弓埋伏,並非憑空臆測,而是有根據的。中間那位威猛神氣的湖匪首領,左右四位部下握了鐵葉盾,隨時準備保護中間的首領。這種盾,主要就是防箭的,當然自已也有人使用弓箭。
另四名湖匪,手上就有箭已上弦的大弓。
九雙怪眼,凶狠地盯視著他。
他深深吸入一口氣,再次從容邁步向前接近。
十五步、十步……
他心中一寬,這是安全距離,隻要向前一行,就可以行近匪首,四張大弓目下已失去作用了,他有把握頭四名匪徒的箭無奈他何。
四張強弓已將拉滿,四枝狼牙在日光下光芒耀目。
“閣下一定是洞庭王。”他冷冷地說。
“不錯。尊駕又是……”匪首粗眉一軒,要冒火了。
“姓趙。”
“四海報應神的老四?”洞庭王一怔:“唔!膽氣超人,人也頗威嚴,不錯。”
“誇獎誇獎。”
“你來有何貴幹?”
“向閣下套份交情。”
“你說。”洞庭王居然火消了:“早些天在下就知道諸位的事,澧州的變故已傳遍八百裏洞庭湖。”
“請閣下把彌勒教的人逐出水寨,請不要包庇他們。”
“你膽子不小,哼!”
“差不多。”
“上去兩個人。”洞庭王怒叫:“趕他走!”
兩個擁盾匪徒拔出刀,應聲列陣而出。
一聲刀鳴,真武輪迥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