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在另一桌就座,他的身份地位,還不配與淩五爺平起平坐。
“周兄遠道而來,在下特請周兄嚐嚐本地的異味。”淩五爺笑吟吟地說:“城裏各酒肆都有上桌,但以此地的水竹居廚師烹得最鮮美。”
“是什麼異味?”周師爺笑問。
“石鯽魚,以清蒸、串湯、作羹為最妙。咱們先來些下酒菜,魚最後上。”
店夥送來一隻水桶,桶中傳出水聲,先讓客人驗著桶內的三條魚,然後分別—一提起讓客人過目。
魚僅比手掌略大些,厚背小頭,有雙層鱗紋,和厚厚的腹唇。
“這就是所謂重唇雙鱗石鯽,味極細嫩鮮美。”淩五爺在旁解釋:“洞庭沿岸這種石鯽僅棲息於慈利和九溪衛,遊不出境。”
“這些石鯽是從九溪衛來的,最為肥美。”店夥加以補充:“慈利所產的要小些,捕捉的人很多,所以愈來愈少。九溪衛是管製區,苗人也不準漢人漁戶進入,所以有些可以長到一斤多。昨天五爺派人來關照,說今天要在小店宴客,所以留了三尾最肥美的。”
“謝啦!看來在下口福不淺呢!五爺。”周師爺欣然說:“在下曾經到過蘇州鬆江,吃過秀野橋下的四鰓鱸魚,似乎並不怎麼好吃。一隻雞的湯,來煮三四條小魚,與其說是喝鮮魚湯。不如說唱雞湯來得實際些。”
“嗬嗬!周兄,在下沒吃過天下聞名的鬆江秀野橋四鰓鱸,但我可以向你保證,煮石鯽 魚決不用雞湯,保證你吃過之後還想再吃。”淩五爺幾乎想拍胸膛保證:“該兩地還有兩種怪魚:綠毛魚和紅魚,周兄沒聽說過吧?”
鄰桌有三位食客,全是粗胳膊大拳頭的漢子,兩個佩刀一個佩劍,三雙怪眼不住往這一桌狠盯。那位佩劍的和同伴不時交頭接耳低聲談話,這時突然拍起頭,猛地將竹箸重重地拍在桌上。
“你們雞貓狗叫話這麼多。”佩劍八怪眼彪圓,向這一桌大聲叫陣:“你們頒不煩呀!真他娘的豈有此理。再掃了大爺的酒興,太爺把你們丟下江去喂魚吃。”
淩五穀是本州的富豪,身份地位高高在上,在任何地方都受到尊敬,那曾受過這種侮辱?
“咦!你這人怎麼啦?”淩五爺不悅地說:“說話怎麼這樣無禮?”
佩劍人哼了一聲,倏然而起。
淩五爺也哼了一聲,拂袖離座.
“五爺,請坐下。”周師爺拉住了淩五爺笑笑:“讓大牛打發他們。”
佩劍人過來了,雙手叉腰氣勢凶凶。
“大牛,叫他們走。”周師爺向王大牛說:“你不是說無聊的人太多很討厭嗎?這三位仁兄礙事得很呢!”
王大牛推椅而起,邁步過來擋住了逼向淩五爺的佩劍人,大眼一翻,哈哈一笑,象一座山般擋住去路。
“我看你長得不象個人樣,吹胡子瞪眼睛更象個怪物。”大牛外表傻傻地,但話卻說得銳利得很:“你這鬼樣子好象想打架……喝!拳頭倒有幾斤蠻力呢!”
說話間,暴怒的佩劍人憤怒地連攻三拳,皆被大牛用雙掌—一撥至偏門。
“砰!”第四拳擊中了大牛的左肋。
前三拳沒用全力,第四拳卻是凶狠的殺著,用上了八成內勁,真可以擊碎磨盤大的巨石。
大牛退了一步,大眼中冷電乍現。
“你這狗娘養的雜種!”大牛冒火了,用本地罵人的三字經粗野地咒罵:“你這一舉足有千斤內力。想當堂把我打死……”
“砰噗噗……”佩劍人凶狠地再次出拳猛攻,四記可怕的內家重舉,連珠炮似的在他的肋骨和小腹開花。又快又狠又準,每一舉皆是致命的重擊。
他這次不退了,屹立如山,泰然承受對方全力的攻擊,腳下絲紋不動,身軀也毫不搖晃,拳落在身上既撼動不了他,也不會將拳反震。
第五拳直攻心坎。
“老大小心!”一位佩刀人站起急叫。
拳砰一聲搗在他的心坎上,他的掌也同時落在佩劍人的左頰,這一耳光力道不輕。
“呃……”佩劍人驚叫,向右衝出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