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你在挑撥離間,製造逃命的機會。”她笑了,笑容極為動人:“你在枉費心機,即使真有那麼一天,他也不敢心存叛念……”
“要不要打賭?他為何不敢?躲到老鼠洞裏苟活,總比立即會見閻王好上萬倍。他這種能屈能伸的個人物,什麼地方不能躲?海闊天空,可以活命的地方多著呢!我隻是提醒你,你最好小心。”
她笑不出來了,警覺地一躍而起,側耳傾聽可疑的聲息,本能地將劃緊了緊。
“時辰未到,你慌什麼?”趙九用嘲弄的口吻說:“你最好先睡一覺,還來得急養精蓄銳應變。”
“該死的,你在玩弄陰謀詭計。”她惱羞成怒,走近狠狠地摑了他四個耳光:“不要激我提前殺死你,閣下。”
“你是個不知感恩的人。”他笑笑:“我是為你好,也為了我自己。”
“為了你自己。”
“不錯。你明知我是個不怕死的人,犯不著用死來威脅我。我雖然不怕死,但也不希望早死,多活片刻,畢竟是令人愉快的事,我不希望在見到離魂老怪之前提早去見閻王,假使你不聽我的忠告小心提防,你和我都會提前死掉。如果我是你,就會悄悄地離開這間靜室,躲到外麵廢了的香堂靜觀其變;外麵不見得比這裏更冷。”
葉嫣紅本來就是一個老江湖,一個聰明機警的老江湖。
如果她死在這裏,屍體往花園的泥土裏深埋下去,誰知道她的下落?然後,奚本厚借口樹倒猢猻散,往天涯海角一躲,誰能找得到這種狡詐的地頭蛇?挾了金銀財寶快活去也,還犯得著管人賣命?
她立即外出,片刻返室將趙九抱出室外,塞在已撤掉神龕佛像的大神案下,自己也隱身在壁角打坐。廢香堂沒有燈,黑沉沉地伸手不見五指,萬籟無聲,沉寂如死。
她不敢睡一覺,心潮起伏忐忑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角落傳出不尋常的聲息,象老鼠在爬。那兒有道暗門,暗門正在一分分地開啟。
來了,這天殺的!她想。
一個黑影悄然到了靜室門外,側耳傾聽片刻,將一隻小包打開,擱在門限上。
靜室是密不透風的,氣流從門框的縫隙中透入,小包的粉末,也從門限與門的縫隙中漏入室內。
你幹什麼?她突然出現在黑影身後沉聲問。
黑影大吃一驚,本能地扭身循聲一刀劈出。
“該死!”她的語聲再起,刀沒砍中她,她卻一掌砍中黑影的腦袋。
內院一座秘室中,五個人不安地借喝酒打發寒夜,全城各處寺廟,已經起晨鍾聲。
“奚兄,天快亮了,必須早作打算。”一位獐頭鼠目的人,向坐立不安的奚本厚說:“等香壇再派人召集前往聽候差遣,就來不及了。所謂前來鬧事的趙九,隻是掩人耳目的代名,真正的身份可能是一批江湖怪傑,趙九隻是其中之一而已。總壇派來的人死傷殆盡,咱們昨晚派去的四位身手最高明的人隻有兄弟一個人乘隙逃得住命,再派人去,同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是那些人必欲得之的目標,難道真要在此地等死?
“等西門老五返回……”奚本厚顯得手足無措:“那位葉巡察……”
“不必等結果了,趕快離開為上。西門老五作事小心謹慎,任何事都比別人慢一步,他的迷香有神效,但誰知道他何時才下手?走吧!不能等了。”
“好吧!這就走。”奚本厚總算下定了決心,放下酒杯起身。
室內突然被推開,葉嫣紅滿臉殺氣,仗劍跨入秘室,一雙鳳目殺機怒湧。
五個人大驚失色,驚得跳起來。
“你們這些叛徒。”她咬牙切齒鳳目噴火:“你們要逃命情有可原,居然妄想謀殺巡察再逃,罪該萬死!”
“巡察明鑒……”一個中年漢子哀叫著跪下了。
葉嫣紅用行動作答複,長劍毫不留情地劈開那人的腦門。
厲吼聲暴起,四個人臨危拚命,刀劍瘋狂地攻擊,為自己的生命而勇敢地生死一拚。
吼聲與搏鬥聲,驚起全宅的男女,眾人紛紛找兵刃向內院湧,呐喊聲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