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們一見師父來了,連忙起來,乖乖地站在一旁,誰也不敢再出聲。
扶蘇望著三夜問道,“怎麼樣?身子好些沒有?”
三夜無奈地翻翻白眼,指了指身後的幾個小子埋怨道,“他們鬧騰死我了。”
扶蘇一眼掃過去,幾個小子們立刻作鳥獸散。
他們之後,三夜得意解脫,長籲了口氣,她道,“舅舅,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扶蘇輕輕蹙眉,“不是說了別再喊我舅舅麼。”
三夜有些尷尬,他明明就是她的親舅舅,不喊舅舅,那喊什麼?
尋思了半響,三夜才又道,“那我還是叫你師父吧。”
扶蘇在她身邊坐下來,對她的提議不置可否。
他道,“風烈天死了,鍾離的仇也報了,隻是他的屍首沒能找到,三夜,對不起。”
三夜含淚搖了搖頭,“這都是他命中的劫數,這一輩我對不起他的,隻有祈求下輩子能加倍還給他。”
“鍾離他對你倒是真心的,若是我知道事情會變得如此,當初也不會同意你嫁給他,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
扶蘇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從裏麵端出一碗墨色的湯藥來,三夜一聞到這樣苦澀的味,就忍不住作嘔。
他端著藥碗抵到她的麵前,勸慰似地說道,“來,趁熱趕緊喝了。”
三夜看著碗裏深黑的藥汁,身體猛地一顫,她遲疑地說道,“師父,這是什麼?”
扶蘇也不打算瞞他,於是直接說道,“三夜,你肚子裏的孩子不能再留了。”
三夜連忙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她望著他,連連搖頭,“不,師父,你要這個孩子,求求你,不要傷害他。”
“若是鍾離的孩子,我也就聽你了,可是蕭子陵的孩子決不能留!”他說得如此篤定,絲毫沒有回轉的餘地。
三夜不解的望著他,“為何是他的孩子就不能留,師父,他也是你的小外甥,你怎麼能如此狠心……”
扶蘇長歎了口氣,俊美的臉上盡是痛色,他道,“蕭子陵沒有對你說過他的身世?”
三夜木訥地點點頭。
“他是你殺父仇人的兒子。”
冰冷無情的話從他口裏吐出,三夜完全被震驚,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開口,因為過度的驚嚇和害怕,她出口的話語不成調,“他,他,他是誰的兒子?我,我不信……”
“蕭子陵的確是如今烈焰國國君的兒子,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提起過幫助過你父親母親逃出皇宮的寵妃麼?她是樓蘭國的公主,後來烈焰國的國君知道她幫助你父母私逃,竟將她關入了烈焰國最寒的冰窖中一連七天,那時,她肚子裏已經壞了孩子,也就是蕭子陵。現在你應該知道,蕭子陵為何一出生就帶著寒毒吧,他的親生父親是如此心狠手辣,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
“師父,既然蕭子陵也是受害者,況且他的母親還幫過我的父母,你就不能看在他母親的恩情上,放過我肚子裏的孩子麼?孩子是無辜的,師父……”
三夜扯著扶蘇的衣袖,苦苦哀求,扶蘇依舊無動於衷,他望著她,語氣是如此冷厲和決然,“隻要是蕭氏的孩子,決不能留下。”
“不,師父,我求求你,我什麼都沒有了,不能再沒有孩子,若是孩子死了,我也不願再活了……”
三夜哭得泣不成聲,扶蘇終是心軟,他道,“你想留下孩子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連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師父,不管什麼樣的條件我都答應你。”
“你進宮,殺了那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