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還是不想麵對蕭子陵。
他要娶風韻婉的事已經成了她心裏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她更願意相信他來這裏找她是為了冰蟬琥珀。
可是現在兩人畢竟住在同一屋簷下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止如此,嵐雪那死狐狸在教蕭子陵琴藝的時候老是會叫上她。
三夜越不想見他,卻見得越多。
久而久之,她開始習慣了,就算是在府裏碰了麵,兩人也都當對方是陌生人一般擦肩而過。
也許隻有三夜自己知道,她的心越來越寒。
這一天,嵐雪在梅園中教蕭子陵練琴,蕭子陵探了一曲臨江仙,嵐雪頗為讚賞。
他拉過站在身邊冷眼旁觀的三夜,親昵地問道,“夜兒,你覺得子陵他彈得怎樣?”
三夜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道,“一般般。”
嵐雪突然歎氣,他說,“子陵,看來你還得好好練習,這樣吧,有朝一日,你的琴聲若是能打動夜兒,我便算你出師。”
三夜一驚,連忙回道,“你還是換個人吧,他的琴聲永遠都打動不了我。”
嵐雪惡趣味地笑,“夜兒,你又口是心非了。”
三夜咬牙硬撐,“我沒有!”
嵐雪眼簾一垂,低低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不喜歡他,那我隻好讓他消失了……”
三夜大驚失色,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指尖微微顫抖,她說,“嵐雪,你不能殺他。”
嵐雪道,“我說過我要殺他麼?這麼俊美的一個少年,殺了多可惜呀。”
“那你想怎樣?”
嵐雪用指尖勾起她的下顎,逼她與他的視線相視,他說,“你方才不是說不在乎他的麼。”
三夜別過頭冷聲道,“畢竟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你就算是殺一隻雞一條狗我都會不忍,何況是個活人呢。”
嵐雪將她的臉扳了過來,貼近她道,“隻是這樣?”
“隻是這樣!”
嵐雪微笑,“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便不為難他了,子陵,你先回去吧。”
蕭子陵抱著琴起身,從她身邊走過,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又迅速移開。
蕭子陵走後,嵐雪才放開了三夜,他微微地歎氣,“哎,你說人為什麼要總是自欺呢,明明心中有萬般不舍,表麵上還是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因為虛偽,有些時候做人虛偽一點沒什麼不好,起碼不會吃虧。”
她拋下嵐雪,獨自一人走遠。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響了三夜的房門,三夜起身開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襲白色的身影。
看到他的同時,三夜又猛地將門關上。
敲門聲再次響起,三夜本不想開門,但是仔細想想,有些話還是當麵說清楚得好,於是她開門讓蕭子陵進來。
關了房門,兩人麵對麵坐著久久無語,都空氣都開始慢慢凝滯。
三夜終是出了聲,“你來找我做什麼?”
他說,“是嵐雪讓我來的。”
“哦,那你以後不用來了。”
蕭子陵隻是將琴放在木桌上,低聲問道,“你要聽什麼曲子。”
三夜冷著臉說,“我什麼都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