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她的麵上就會露出悲傷的情緒。而這些情緒也都被弘月看在眼裏。
他停止了撫琴,抬頭望著她。
他說,“你在想什麼?”
三夜一愣,隨即笑道,“我在想一些過去的事情。”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三夜覺得他的話是有道理的,可是她似乎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灑脫。
她望著弘月道,“你教我彈琴好不?”
“為何要學彈琴?”
“修身養性唄。”
“你的性子不適合學琴。”
“好吧。”三夜吐了吐舌頭,“其實我是想變得更文雅一些的,可惜某些人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他啞然失笑,三夜望著他又道,“其實你並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可為何要裝做一副不近人情的姿態。”
被她這麼一說,弘月竟然微紅了臉。
“我有麼?”
三夜憋住笑意,“好吧,你沒有,對了,弘月,我問你,琴聖他在這裏住麼?”
“師父他一般都不住在這裏,但是每年的臘月梅花開放的季節,他都會過來小住幾日。”
三夜一想,眼下的已是臘月時節,這麼說琴聖馬上就要來這裏了。
“琴聖,他會是一個怎麼的人呢,會不會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呢?”
“師父他是個男子。”
“哦,如果是男人還是長得醜些好。”
弘月不解地問,“為何?”
三夜忿忿道,“男子長得美,必是妖孽。”
弘月猛地被她的話所嗆到,扶起衣袖,連連咳嗽。
三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呐,我可沒說你啊,雖然你也長得挺好看的,但離妖孽還是有些距離的。”
弘月望著他,臉色變了又變,三夜卻突然將臉湊了過來,盯著他額頭左瞧右瞧。
“怎,怎麼了?”
不想三夜站起身,指著他的額頭,咬牙切齒道,“我討厭你額頭上的那顆朱砂痣,惡心死了!”
三夜氣憤離去,留下弘月一人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想不通,他額上的痣哪裏招惹她了?
他隻是不知道,他額頭的痣和被她埋進內心深處的某個男人很相似,那個男人額頭也有一點淡淡的朱砂痣,而這種相似讓她很不舒服,甚至有些難過。
以至於後來的那幾天,三夜瞧著弘月越發覺得他像洪水猛獸,她開始食欲不振,做什麼都懨懨的。
有一天夜裏,三夜躺在床榻上正準備安寢,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一陣清越的琴聲幽幽沒入她的耳畔。
三夜如果著了魔般,從床上起身,出了房間。
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的瞳孔驀然放大,院子裏漫天飛雪。那剔透的銀雪紛紛灑灑地落下,將整個梅園都鍍上了一層朦朧的白色。
琴聲越漸激綻,卷著那雪也仿佛有了生命的氣息。
三夜緩緩上前,走進了那梅林間。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人坐在梅林深處,手撫古琴。
那是一個絕美的男子。
雪衣銀發,紫瞳魅眼。
任何一個詞都不能形容他的美。
三夜怔怔地望著他,一時間覺得呼吸都被剝離。
這時,他卻突然抬起眼來,目光輕輕落在了他的身上,嘴角暈起一抹勾魂的笑意。
頓時,滿園的梅花盡數開放。
雪花漫天,梅香四溢。
三夜覺得自己的魂被他的笑給勾走了。
她走上前,距離他僅僅五步之遙,他的琴聲慢慢止了。
三夜道,“看著你,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