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的前兆(1 / 2)

聽聞,江南第一劍客顏亦軒正在尋找一個人。

是一個契丹男子,頸上掛著一隻精致的香囊。

他的未婚妻蘇凝羽,是湖廣總督蘇鎮海之女。冷漠劍客與名門閨秀,早早就成為了江湖上人人稱頌的一段佳話。

每日清晨,我都會站在樓閣上,看他在梨花樹下舞劍。隻見銀光閃動,劍氣如虹,白衣勝雪的顏亦軒臉上永遠掛著恬淡的笑容,那雙劍眉舒展著,高高挺起的鼻子,性感的薄唇,臉部緊致的線條。就是這個看著恬靜卻城府過深的男子後來讓我朝思暮想,魂斷欲絕了十年了的人。

我默默地跟著他,由南到北。幸福和痛楚,漸漸的分不清楚了。是愛是恨,也無所謂了。

後來,見到顏亦軒的時候,他正握著蘇凝羽的手。蘇凝羽臉色蒼白,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裏,像一朵即將凋謝的曇花,無力也沒有生氣。

我走過去,看著顏亦軒俊俏而蒼白的臉,指著他懷裏的女子說:"她中毒了,再不救,必定撐不過今晚。"

顏亦軒的眼睛裏充滿了疼,眸子裏閃爍著絕處逢生的火焰,他說:“姑娘,你既然看出來她中了毒,必定是個用毒高手,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隻要你能救她。”

我笑了起來,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說:“救她可以,隻要你幫我殺一個人。"他說好,沒有絲毫的遲疑,也沒有問我要殺誰。

我怔怔地看著他,良久,笑著歎氣,眼眶卻莫名地酸楚。他愛一個人,竟然可以愛到赴湯蹈火,毫無怨言。

我用銀針刺入蘇凝羽的穴道,將一粒暗紅色的藥丸塞入她的口中。許久,黑血慢慢的從銀針孔中淌出,蘇凝羽的麵色漸漸的恢複紅潤,纖長的睫毛微微上卷,一個典型的江南美人。

我轉身離開,不願看身後一對璧人,彼此依偎,細語呢喃。我冷冷地說:"顏亦軒,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中原,是一個藏不住秘密的江湖。

近年來,太多的宋朝高官神秘死亡,漸漸地,人人自危。街頭巷尾都在流傳,遼國有一個厲害的殺手組織叫做‘琉璃小築’,網羅了天下無數的絕世劍客和用毒高手,誓要擾亂大宋朝綱,以助遼人奪取大宋江山。我的身份不久之後就會暴露,顏亦軒也勢必與我反目成仇。倒不如借著他的手,除掉大遼最大的禍患。身在亂世,像我這樣子的人,早已沒有資格談愛。

我走回房間,一個白發老翁背對著我,渾身散發著嚴肅與冷峻的氣息。我低聲喚他:“元爺爺。”

他頭也不回地說:“薔薇,主上要你殺的人,為什麼還活著?”我慌忙認錯:“蘇鎮海武功了得,薔薇實在不是他的對手,您再容我幾天,我一定......”

元爺爺轉過頭來,打斷我的話:“好了,我不怪你了,來中原這麼久了,你還習慣嗎?”他的聲音軟下來,透著一種與表情不符合的溫暖。我一怔,微微點頭。

元爺爺露出滿意的笑容,縱身躍出窗外,消失在我麵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我聽到千門客棧的店小二街頭巷尾的傳誦,湖廣總督蘇鎮海死了,死因不明,隻知他麵色紅潤,嘴角含笑,似是死前看到極其快樂的事情。我心中一緊,知道他是死於迷情香。

迷情香是西域奇毒,可讓中毒的人全身麻痹,不斷看到生前最眷戀的幻影,最終窒息而死。明明是最殘忍的毒,卻可讓人含笑離開人世,這也未嚐不是一種恩惠。想必是上頭催的緊,元爺爺便親自出手替我解決了蘇鎮海。時常在想,這個嚴肅冰冷的老人為何會對我這樣好。救我,疼我,養大我,將我尋來年成‘琉璃小築’的第一殺手。

葉薔薇是我的漢名。我是契丹人,叫耶律薇。

十年前,七歲的我被宋民砍傷,蜷縮在角落裏不肯求饒。血流了一地,像大片盛開的薔薇。一個白發老人雞腿了那些宋民,將我救起,從此把我帶回了遼國撫養。

遼國和大宋連年混戰,契丹人和宋人水火不容。我不知道那些宋民為什麼要打我,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打我的原因很簡單。我是契丹人,身上流著讓宋人憎恨的血液,他們打不過凶狠的遼兵,隻好將所有的憤怒宣泄在我這個隻有七歲的孩子身上。

那位白發老人便是元爺爺,他經過我身邊,眼睛一直盯著我頸上的香囊,問:“你是不是耶律薇?”

我點頭,於是他將我帶走,讓我與生命最初的眷戀,一別十年。十年裏我不斷練習,不斷努力,就是為了要打敗所有的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