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輝當機立斷,趁隙射殺了圖爾古泰部的可汗,外加之前已動搖的軍心,這場混戰很快就迎來了尾聲。
李瑾彼時因中毒體虛,外加又劇烈運動,早已在大局已定之時,脫力的昏了過去。
好在,陳安與蘇靖帶著軍醫與各處能找到的醫者,恰在此時趕了來。
眾人一番手忙腳亂忙碌後,總算是穩定住了李瑾的情況。
李輝看著臨時搭建的行軍床上,靜臥著的人兒,默了默後,立刻去找了正在善後的若落麟,以及他的親衛將領。
三日後,李瑾在固縣的客棧中醒來,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可當她的視線,從帳頂移到身側,看到那正趴在她床沿,額下滿是青茬的人後,思緒瞬間就回了籠。
嘶,這人此時此刻怎麼會在她床邊?!
她睡了多久?圖爾古泰部的餘孽,都被消滅幹淨了嗎?為山穀中人,做的善後呢?
腦中千頭萬緒,心中更是充斥著各種情緒。
但李瑾下意識伸出手,要推醒沉睡中人之前,卻又改了姿勢。
哎,算了,要知道哪些問誰不行呢。
緩慢起身後,李瑾輕手輕腳的為李輝披上外衣後,這才行動有些僵硬的,緩步繞過屏風離開了內室。
此時,蘇靖正好拎著食盒,推門而入。
“小姐,你醒了!”
但最初的驚喜過後,蘇靖立刻眉頭皺了起來,並快步來到李瑾身邊,將人扶穩並送到一旁的羅漢榻上。
並邊忙邊絮絮抱怨著,“你剛醒,怎麼能自己下床走動呢?萬一摔著,或磕碰了……”
李瑾好笑的聽著,卻並不急著打斷。
雖然現在她對局勢兩眼一抹黑,但蘇靖能有心情嘮叨,向來局勢應該不至於太壞吧。
且這樣靜聽著蘇靖發牢騷,也算是她補償之前的固執與一意孤行,帶給蘇靖過大壓力的一種方式了吧。
之後,不等李瑾問,蘇靖的抱怨中已將最近發生的許多事,都講到了。
從李輝與她一樣的固執又不聽勸,想一出是一出的,臨陣讓若落麟和拓跋本部的人,接替了他剿滅圖爾古泰部的安排。
還有李輝不顧閑言碎語,幾乎衣不解帶的一直看顧著她的執拗。
當然,在蘇靖口中,李輝那是不顧她的名譽,是幫倒忙。
因在事無巨細的查問李瑾的治療中途,他還要在李瑾這廂房的隔壁,處理他的大事。
也因此,自李瑾在這客棧落腳,這裏儼然成了晉北大營的中軍帳。
且在蘇靖口中,李輝不僅打擾了她的靜養不說,有時的舉動還極怪異。
比如,蘇靖有一次就碰到,李輝頭上沾著不知是什麼毛,臉上也似有油彩一樣的東西從外麵匆匆趕回,查看李瑾喝藥的情況。
李瑾卻在聽到這裏時,沒來由的想到了她昏迷前,被李輝一箭正中眉心的,那位圖爾古泰部的倒黴可汗。
正在這時,一聲極輕卻能聽出十分尷尬的輕咳聲,打斷了蘇靖繪聲繪色的描述。
不知何時醒來的李輝,輕咳了一聲後,立刻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咳,那個李小姐剛醒,不知餓了沒有?你久未起身,大概沒什麼食欲,我之前令人去尋了些清淡小菜,李小姐可有胃口嚐嚐?”
李輝並沒去看蘇靖,甚至連眉梢都沒多動一下,但李瑾卻直覺的,從麵前平靜說話之人的神態中,看出了對方的窘迫。
李瑾心中好笑,麵上卻並不顯,隻點頭同意了李輝的提議後,又似剛看到蘇靖手中食盒般,好奇問道:“咦,蘇靖你手裏的難道也是吃的?”
蘇靖這才一拍額頭,懊惱道:“嘶,都怪我,這是你今日的藥!等著,我給你熱熱再拿來。”
蘇靖離開前,又瞪了李輝一眼,眼神中是明晃晃的告誡,“離我家小姐遠點兒,否則等會兒你的罪狀,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