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人味(2 / 3)

聽到點七撞在艙壁的聲響,達鐵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懊惱,同時也發現自己身上似乎用不完的力量。看到點七還能動彈並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詫異,達鐵和點七互相對視著對方,沉默。

嚎叫再一次響起,聲正天際,黑雲隨著翻滾,隻是,叫聲淒涼而悲壯。

達鐵再一次舉起手裏的龍頭山之淚,目光堅定,說道:“龍頭山之淚能夠拯救昊龍,昊龍能拯救世界,那麼,至少,我得拯救教授。”

“我來。”

看到達鐵正愁如何打開果袋的口,點七知道改變不了達鐵的決定,飛過來接過果袋。果袋晶瑩透亮,閃動著波濤洶湧的光暈。

在果袋的柄處,點七用他的利齒開出一個小口,裂口是那麼小,宛如針眼。

點七小心地按住開口處,隻是晶瑩透亮的龍頭山之淚散發出來的光暈照亮他(點七)、達鐵、還有斯瑟崗教授,隻是並沒有從口流出來。

對準斯瑟崗教授幹裂的嘴唇,點七用了全身力氣,晶瑩的光如溪流般一點點從裂口處滲出來,一點點照亮暗淡的機艙。最後,光彙大海,大海就在那個彙成的無窮幻象的水滴裏。

水滴,光暈波動著的水滴,幻化出層出不窮的生命的氣息。

承載著生命的企望。水滴,像一個熟透了的奇異果,緩緩下落,神奇的光暈依舊一圈一圈散發,忽閃忽閃,半個機艙隨之或明、或暗。

沒有聲響。正如點七和達鐵此時無聲的期待與關注,水滴從斯瑟崗教授的雙唇之間滲入,神奇的光暈像一條細流流遍教授的全身。

點七沒有眨眼,他看到教授的嘴唇微動,幹裂的唇漸漸透出紅暈。

一道光暈迅速從教授的鼻孔流進,那是教授的一次強有力的吸氣,隨之,呼出一股氣流。

氣流,這是人類的氣流,時刻透著人的味道。

人的味道。空中一片騷動,嘎姬們已經嗅到了鮮活的人味。這味道鉤出了它們的欲望,眼裏放光,嘴角重新滲出粘稠的唾液,都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爭先恐後撲地而來。

“不好。”點七從窗口看到烏央烏央飛來的嘎姬,它們像泛濫成災的蝗蟲的隊伍,它們最後的進攻,沒有什麼能阻止,沒有別的可能,隻有毀滅。

達鐵跑出機艙,烏央烏央而來的嘎姬讓石頭都會感到撕裂般的顫抖。

嘎姬來得氣勢凶猛,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怎麼辦?”點七心急如焚,他問達鐵,也問自己。

轟……

點七明顯察覺機艙飄了起來,並飛速飄向世界的盡頭帝莫峽穀底的方向。不是飛,機艙像疾馳在凹凸不平的路上一樣顛簸。點七很快明白了機艙飛起來的理由,他再一次被達鐵身體裏蘊藏的力量感到吃驚不小。

噗……

又一聲響,一支嘎姬發手差點伸了進來,隻是它的速度還是慢了一步,蒼白的利爪觸碰到堅硬的機艙的鐵殼,發出刺耳的抓痕聲響。

窗口處,又出現嘎姬幽綠閃光的眼神。那綠光似乎可以懾人心魄,它們臉上還掛著肆意而貪婪的笑,那笑容,足以讓人類和鼠類膽裂。

“快呀,達鐵。”

此時,點七隻能將生的希望交給達鐵的腳步。

雙手舉著機艙,在顫抖著的死寂、荒涼的世界的邊緣。

“達鐵,快呀。”

嘎姬再一次靠近機艙,點七帶著焦急的呼喊。

“跑!”一個聲音突然冒出來,是瑟崗教授不知道什麼時候蘇醒過來,他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冷笑著,說道:

“前麵,死亡穀底,時刻透出死亡的信號。哼哼,我不相信那裏有我們的生路。”

斯瑟崗教授冷冷的一句話,雷電一樣轟擊,讓人頓時消散了所有的希望。

似乎,點七突然醒悟,跑是多麼無謂,前麵,就是目的地,等在那裏的,似乎也是死亡,因為帝莫峽穀底透出來的確實是真真實實的死亡的氣息。那麼,把龍頭山之淚帶到帝莫峽穀底,就意味著死亡。

光,神秘的光。果袋裏透出來的光暈,又一次照亮了點七的身體、照亮半個機艙並從機艙內向外漫射,仿佛在特意向某個方向傳遞著神秘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