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風拍拍手上的灰塵,笑吟吟道:“鬼塚森,我看,我們還是出去打好些。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是來拆房子的。”
“聶清風,你敢,你居然敢……”
鬼塚森一語未了,聶清風主動出擊,飛身撲上,直衝進剛才打出的大洞裏。戰場轉移到走廊,屋內人看不見外麵的情況,隻能聽到劈劈啪啪地毆打聲與鬼塚森的咆哮哀嚎。
屋子裏靜下來。
藤野詩織掩一掩被扯碎大半的衣服,流著淚爬到藤野隆信身邊:“叔父,叔父,你不要緊吧?聶君,來救我們了,他真的來了!”
藤野隆信雙目已盲,嘴角流出的鮮血也已經凝成紫黑色,現在半躺在牆角恢複體力。聽到侄女的聲音,他低聲道:“詩織,去看看,你父親。”
藤野詩織泣不成聲:“父親他,已經……”
鬼塚森突入信武城後,大開殺戒。藤野兄弟合力也不是對手,雙雙重傷。鬼塚森要逼迫藤野隆義嫁女,以此取得統治山北道的合法名義。藤野隆義以禽獸不能治人為由斷然拒絕,鬼塚森惱羞成怒,狂性大發,以當場對藤野詩織施暴要挾,藤野隆義不甘受辱,咬舌自盡。
“詩織,剛才來的,是和洲武雄吧?”
“是。”
“果然,隻有他,能對付朝倉步勇這個被魔鬼附身的家夥。”
“聶君……他能獲勝嗎?”
聽到侄女沒有說“聶叔叔”而是“聶君”,藤野隆信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詩織,扶我起來。”
藤野詩織趕忙扶著他,從半躺改成斜倚在牆角。
“邪不勝正,我想聶君必勝。隻是,朝倉步勇未盡全力,聶君或許,咳咳,要,吃些苦頭……”
“叔父,叔父!”
“沒事,死不了。”藤野隆信費力地把一塊濃稠的血塊咳出來,吐到一旁,深呼吸幾次,道,“聶君,果然,言而有信。當初在護國忠王山,他說,要來山北道做客,真的來了。”
“聶君言而有信!”
“是啊,咳咳,他欠下的錢,也該還了……你還記得,他欠我們多少錢嗎?”
“四串丸子,一共二百一十六文。還有後來叔父暫借給他的三千零五十文。”
“怎麼還多五十文?”
少女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臉上也浮現出神往的表情來:“當時我還有五十文零花,就一起放進錢袋裏啦。”
“詩織啊,他的事,你記得好清楚啊。”
藤野詩織眨眨大眼睛,愣了一下,待到看見叔父臉上促狹的微笑,忍不住頰飛雙暈,嬌嗔道:“叔父!”
“有什麼不好意思。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
“什、什麼!看出什麼啊!”
“他率軍遠征前,你埋怨我和你父親背信棄義,置他於不顧,還鬧了一場絕食。我起初以為,你是過於拘泥正道,一時糊塗,後來發現,但凡說他不好,你就要發脾氣。”
藤野詩織低聲地哼哼道:“叔父明見萬裏。”
“我和你父親,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最終還是不肯。他是華夏人,心氣必高,如何能低頭叫你父親一聲嶽丈?後來,他率眾崛起於北地,又成了我們的對手……最後一點,人家肯不肯,還未可知,貿然開口,豈非自取其辱?”
藤野詩織神色黯然。
“不過現在,咳咳,山北勝武軍已被朝倉步勇毀了,要保住山北道的地位,我藤野隆信,不得已,隻好,把侄女嫁給這個野人王啦!他就是不要,我也得想法把人塞過去!”
“叔父!”
藤野詩織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有些慍惱,又有點小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