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許搖頭道:“這我是看不出來的,不過可以肯定,那麼多條人命,絕非他一己之力。”
有這個結論足夠林其琛聞之色變。
“姐姐的意思是,當時還有別人,先不動聲色地解決了大多數人?”
然而前頭的這批別人不屑於賣林七許的好,做完好事後默默無聲,被後頭趕到的暗衛接了手。
林七許眼神慢慢暗下來:“那屋子明顯是常年有人的。不過看那些人的模樣,隻當這處是廢棄的別莊。”
“殺了他們的便是以前常去的那批人?”
林其琛用詞也很巧妙,比起‘救了你的’,他更願意用‘殺了他們的’來稱呼這群人。可想而知,在林其琛眼裏,這群人根本不介意林七許的生死存亡,他們更看重的是這個別莊不要被卷進無緣無故的風波裏。
別莊才是重頭戲!
“姐姐,你確定他們是隨國公府的人?”
“完全確定。他們喝的水壺上有徽記,僅管馬匹與武器上一幹二淨,可細節之處見真諦,幕後主使八成是太後。”
林七許的斬釘截鐵反而讓林其琛有了點意外。
“姐姐很清楚,殺了他們的人不是泛泛之輩,子腳下,京畿重地,任誰行事都不得不慎之又慎。要麼皇帝,要麼太後,要麼……攝政王。”前兩者倒不算什麼,最後一個未免讓林七許太尷尬。
“是不是都不重要,他怎麼對我都算我罪有應得,我不怪他。”
林七許從來沒指望攝政王對她真情實意,出於某種原因不得不放棄她,她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也僅僅隻是理解。
“可是我看你的神色,顯然更傾向太後……”
林其琛這時卻猶豫了:“太後動機最明顯。姐姐你是不知道,皇帝最近動了不少太後埋下的暗線,吏部右侍郎、京畿大營的幾員副將,另外些魚蝦就算了。等皇後生下嫡子,估計母子情分都走到頭了。”
“皇後呢?”
“我倒看皇帝對她頗有些情誼。”當然,也隻是一點點。裴家生死存亡,皇帝頂多顧惜些皇後的感受,殺得貶得體麵些而已。
林七許淡淡道:“家何來溫情。但凡是個有骨氣的皇帝,絕對忍受不了有人在上頭指手畫腳的。”
太後隻需消停些,以皇帝的性子,連曾經權傾朝野的攝政王都容下了,哪裏會對名義上的母親下手呢。
“昨日攝政王倒替我進宮伴駕了,皇上今兒又留了他用晚膳。”皇帝心軟念手足情深,想來日後對他這臣子也不會涼薄,加上姐姐的因素,他是樂見皇帝與攝政王相處融洽的。
皇上身邊基本分為兩派,像他和謝信之都是盼著兄弟和睦的,有些人卻老嘀咕著兄弟鬩牆、以史為鑒的。不得不承認,曆史上雖有殺兄奪位的李世民,可皇家未必沒有手足情深。
“攝政王這個稱呼…可以換換了。”
皇帝都親政了,攝政王的存在還有何意義呢。
林其琛聽得眼前一亮:“讓皇帝令賜封號?”
“順便收回攝政之權,削點權就是了。”否則豈不顯得皇帝太涼薄。
“那是肯定的,皇帝看著壓根不像那種人,若攝政王成心歸順,日後必定兄友弟恭,風光不輸以往。”林其琛與皇帝同齡,平素除了君臣,還有幾分夥伴的親密感,他對這位皇帝的映象非常不錯,除了身子稍有欠缺外,其餘堪稱明君。
林七許卻意味深長地笑了。
風光不輸以往?
即便表麵如此,可內心裏大家誰又不知道呢。王爺想必會低沉段時日,總要把心態調整回來,擺正自己的位子。
完皇家倆兄弟的事,林七許腦海中靈光一閃,問道:“會不會看守別莊的人與劫持我的人壓根是兩撥人,雖然都聽命於太後,可彼此互不知曉,完全是陌路?”
上位者大多希望屬下縱向交流,而不是背著她橫向交好。
太後這種人對機密事項的防備度,理應是非常高的。
“一撥人在別莊看守著非常重要的東西,不被任何人知曉,直線聽命於太後,所以他們毫不猶豫地殺了鳩占鵲巢的另一撥人。可萬萬沒想到,他們隸屬於同一個主子。”林其琛頗為譏諷地道,可這般情況在某些時期是常見的。
“重要的東西?”
林七許笑得有些詭異。
“姐姐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林其琛同樣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狡猾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