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哢。”
靜謐漆黑的夜色裏,如此驚心動魄。
林七許可不會以為是隻野貓活蹦亂跳地碰到了,世事哪有萬般巧,荒山野嶺地,多少時候沒人住了,貓又不蠢,在這邊打轉早餓死了。
她躡手躡腳地,屏住呼吸地來到了窗邊。
推開一絲縫兒,她不禁瞪大了雙眼。
竟!然!真!的!是!一!隻!貓!
林七許失笑地揉了揉腦門,正欲輕輕合上窗門,卻冷不丁地亮出了一枚亮鋥鋥的腦門,月色下透著詭異的光芒,近乎將她駭死。
那人蒙著臉,蹦著神情,渾身墨黑,顯然不是尋常人。
他的眼中漫出些慶幸,幸好林氏有腦子,若這時出驚呼聲來,他能全身而退已屬萬幸,甭提救人之事。
“奉命來救!”他用唇語道。
林七許不由得想起了被她撇在王府的暗衛,也是她算錯了人心,隻當這趟出門起不了什麼風浪,卻不曾想到落在他人眼中是賜良機。
她沉默半晌,才道:“何人之命?”
總不能剛出狼窩,又進虎穴。
那人道:“謝儇。”
是了,謝儇嫁去靖安侯府時,其父配予她一名暗衛。林七許雖不知情,但曉得大戶人家,以謝秉文的老謀深算,自然護得住子女一世安妥。
一聽謝儇的名字,林七許的防備心下了二成還多。
“那些人呢?”她用手指了指倚在門邊睡去的男人。
暗衛撇撇嘴,道:“不必管他。”
林七許為難地瞅了眼布滿灰塵與青苔的窗台,神色晦暗,憑她與暗衛的本事,翻出窗戶必然出聲響,到時怕會驚動旁人。
她又心動地瞄了瞄睡得格外幸福的男人。
然後作出了“殺”的動作……
殺人這回事,勝在心理素質。林七許雖為女流,但本心強大,她從暗衛處接過了利刃,慢吞吞地挪過去,然後反手一抹。
“呲——”
鮮血咕嚕嚕地冒著。
林七許動作不甚嫻熟,落在暗衛的眼中卻起了驚大浪。
尋常女流能看見屍體不尖叫就是極勇敢的了,提起刀子就殺人的,實在是稀奇至極。暗衛貼身護著林七許出去,沒有注意到林七許平靜麵容下的苦澀與蒼白。
誰又不是被生活逼著呢?
待她安然無恙地站在謝儇跟前時,毫無意外地從謝儇眼中讀出了驚嚇與釋然。驚嚇的是林七許皺巴巴又沾血的衣裳,釋然的是她好歹救了他的親姐姐。
“側妃都好吧?”
謝儇斟酌地問,僅管從暗衛的眼神中她知曉了林氏應該沒遭受過什麼不太好的事情……但確保起見,她又問了一遍。
林七許神情疲倦,但仍舊微笑道:“都好。”
“隻聽到你的名字時,頗感奇怪。”
這能不奇怪嗎?好端端的,不是她的暗衛來尋她,不是林其琛來救她,至於她名義上的夫君大人,估計是鞭長莫及的。
謝儇能夠現,並且不動聲色地使人來救她。
這令林七許百思不得其解。
謝儇勞心勞力了一,哪怕眼皮困得不行,仍然堅持等著暗衛的複命,可見她對林氏性命的珍重。
“我今來巡視莊子,順便散散心。”她名下不少的田莊土地都是出嫁時父母給她備下的陪嫁,今時今日,不過她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