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間的床(第)之事,最講究的大約就是氣氛。
攝政王這樣身份地位的男人,更是遵循古禮,輕易不白日宣淫,林氏知情識趣又是個妾室,換成王妃估計攝政王就沒這份‘賊心’了。
林七許平日都由著他來,左右要想體麵地活在王府裏離不開攝政王的寵愛,而寵愛的最佳體現大概就是翻雲覆雨的這回事了。一來二去地,大概攝政王也習慣了對她的隨意和不尊重,知道落在其他人的眼裏,她到底算是個什麼。
故而,林七許緩緩地推開了情()欲漸濃的男人。
力道虛弱地恰如一縷嫋嫋的煙。
她的聲音是柔柔的溫涼,含著對世事的無限包容和滄桑,道:“妾身身上病氣怕重,王爺當心些吧。”
攝政王已然雙臂攬她在懷,手掌早溜進了春光旖旎的內裏,連林氏的衣衫都是半掩半褪的,聞言不由得動作一滯,好在多年涵養令攝政王渾身往下湧去的血液慢慢回流,腦海裏浮現出清醒的認知:林氏是個病人。
“喔……”
從根本上來,攝政王與林七許在某些方麵是一路人,這種語氣支吾、神情稍有尷尬的情況極難生。
可見,色令智昏是有一定道理的。
奈何攝政王和林氏的姿勢處於‘即將’的階段,一時間真難以分開。林七許慢慢整頓著淩亂的衣衫,中途腦袋一陣眩暈,幹脆懶得理那些亂七八糟的衣帶配飾了,直接攏住衣領從踏上坐了起來。
攝政王的神情早就正常地不能更正常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道:“以往總不大相信……”
“呃?”什麼時候攝政王也學會吞吞吐吐的話了?
攝政王伸過手來替她撫了撫耳邊的鬢,神情充滿繾綣之意:“本王其實更偏愛明豔的女子,之前看著那些把病西施當寶的男人,總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七許的眼神更古怪了:“妾身居然也能和西施相提並論?”
她低頭瞅了瞅素色衣裙,又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自蕙質蘭心的林七許,哪能不曉得自個兒在容色上終究差了他人一層。
大多時候,這一層便是涯海角的距離。
“真會抓重點。”攝政王淡淡道,又擁住她清瘦的身軀,嗅了嗅她頸間的體香,“你跟其他那些總是不大一樣。”
因為與其他姬妾的不同,使得攝政王對林氏多了點探究與好奇。
就如同王妃作為正妻在後院裏獨樹一幟的地位,細究起來是一個道理。
“是沒姐姐們生得好看呀。”林七許鬱悶地盯著裙角的花兒。
美色千萬過,大抵是看慣了明豔如花的春色,攝政王竟追求起氣質上的涵養了。他低笑道:“同旁人比做什麼,你自有你的好。”
知情識趣的,當真比某些妾室強多了。
“隻盼待妾身療養回來後,王爺還記得妾身。”林七許伺候攝政王,就跟臣子奉承皇上是差不離的,總歸為求一份差事和體麵,若能掙來點榮華富貴就更好了。
奈何眼下她這破敗之軀,別一兒半女,就連自身都顧不全。
難為了攝政王對著她這樣個憔悴的病人,依舊得出這些情話。
有些話,即便做不得數,但聽聽還是好聽的。
真的很好聽呐。
攝政王的態度並不敷衍,溫和地瞧著她:“哪能忘呢,滿府裏都沒你這般會來事的。”
來事,事就來。
林七許倚在攝政王懷中,心境軟綿綿地,想著要不就和攝政王來一,左右她不多時日就離開了,哪怕將來出了什麼變故,但此時此刻留些溫情脈脈給自己,又何嚐不好。
不等她采取什麼動作,門就被敲響了。
攝政王眉頭輕皺,顯然不大高興,這與愛妾得正是情濃呢。難得林氏肯收起一副溫和淡漠的表情,倆人講些柔情蜜意的體己話,好端端的氣氛呐——
“怎麼回事?”
林七許依舊闔著眼,麵容上帶著幾絲倦意。
“宮裏來人,是楚媛生產,其京中無親無故,是想請側妃進宮陪著。”
林七許突地睜開了眼,不自覺地整了整衣衫。
攝政王倒是曉得她與楚親菱關係親厚,既是宮中第一胎,備受關注,上頭看重請林氏去相陪也實屬正常。不過她這身體……
“你無妨吧……”他問道。
林七許笑道:“撐得住的,王爺放心。”宮中傳旨,哪有不去的道理,況且真正在鬼門關轉悠的是親菱,不是她。
王府丫鬟最是手腳麻利,不到片刻功夫就梳妝齊整,為防氣色太差,燕竹還特意點了些胭脂上去添補。林七許瞅了瞅銅鏡中清貴的自己,歎息道:“可憐我這弟弟,被我哄去摘花,等他回來估計姐姐是見不到了。”
不消攝政王,連燕竹都撲哧一笑。
“你那弟弟,倒真是你的心肝。”都沒見親娘那麼寵兒子的。
林七許隻道:“他又何嚐不值得我心疼。”莫她一生命途多舛,林其琛作為男子,人生本該多些肆意灑脫,卻被她這姐姐拖累地不像話,末了連個心愛的女子都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