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佩玖去輔國公府帶話時,紙條上清楚地寫明,巳時三刻,法華寺西南角花藤下見。
法華寺西南角具是女眷廂房,供官宦貴族家的姐夫人們歇息使用,等閑外男不得進入。而與男廂房一牆之隔的便是一大片的紫蘿花藤,約見在此處於二人都較為方便。
奈何驚馬一事耽擱了太多時間,不知輔國公會否以為她先行一步。
不過按理來,動靜鬧得甚大,謝家又是與王府有親的人,多少會聽到點風聲吧。
林七許看了眼拉著她恢複了元氣的榮憲,以及前方沉步而走的攝政王,壓力巨大,直覺擺脫這兩個麻煩不是件容易的事。
“廂房在哪處?”
林七許揉了揉膝蓋,問道。
隨行的和尚不敢怠慢貴客,趕緊道:“不遠處已經備好了。”
“林娘娘——”榮憲不明白她怎麼這麼急著去。
林七許溫柔地一笑:“剛才重心不穩沒站住,摔了一跤,走起路來有些疼,怕是今日沒法向菩薩磕頭了,過會兒捐些香油錢當盡了心意。”
“這麼疼?”榮憲滿臉寫滿了心疼。
林七許頓時有點慚愧之意,雖沒細看過傷口,可顯然傷得不重。欺騙孩的罪惡感,好深。
連攝政王都停下了腳步關懷起來:“不方便行走嗎?”還低頭看了眼台階。
眼見影響了所有人的行程,還吸引來了幾道特別的目光,林七許悔地腸子都青了,奈何事到如今,唯有硬著頭皮走下去。
“妾身還是先去廂房歇會吧。”
她垂眼答道。
攝政王卻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你們,好生照顧著側妃。”
榮憲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的手,又非常愛惜地摸了摸隱在湖藍裙子裏的膝蓋,道:“乖乖地,過會就不疼了。”是她摔痛時母妃哄她的話,此刻及時地用在了林七許身上。
“好。”
林七許麵對孩子的善意,連內心的狼狽都掩飾不及。
拐過繪著佛像的影壁,和尚施了個禮,指著那處顯眼的紫蘿花藤,道:“花藤後麵就是女眷用的廂房了。”
“多謝。”
林七許放眼看去,隻見紫蘿花藤冒出了些零星的嫩芽,多數還是稀拉拉的樣子,而春日初始,微風和煦,偶爾擺動起幾支細軟的藤蔓,似心弦上的羽毛輕輕撥動,惹得人心癢癢的。
身邊相隨的是燕竹,不過林七許為防萬一,特意對她隱瞞了計劃。
當務之急是先支開她。
“馬車上有止痛的膏藥,你替我跑一趟吧。”以燕竹的腳程,來回一趟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意味著她要在這段時間做好一切。
燕竹不疑有他地去了。
另外一個單純耿直的桃花就簡單了。
“桃花,我去紫藤花架邊坐坐,廂房有些悶,你替我拿些糕點來吧,我在那兒等你。”林七許欣喜萬分地瞧見那邊正巧有兩排木製的長椅,上麵還掉落了紫蘿花籽。
桃花可不會管主子身邊有沒有丫鬟伺候,隻認真地做好自己的分內事,既然主子吩咐更是匆匆過去了。
至於回來時能不能在花架下看見靜坐著的林七許……
想來是不可能的。
可憐的桃花,就這樣被主子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