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許淡笑道：“二爺不會不知道，外人是怎麼看這樁婚事的吧？”她看著謝二爺歡喜地、感恩戴德的樣子，有些疑惑不解。
那日尤氏的姨母昌平伯夫人上門，無意間聽了這事，臉上充滿了嘲笑和諷刺，溢得都快滿出來了。
“也不知使了什麼狐媚妖術，和她那姐姐如出一轍。”
尤側妃那會和她一起聽到了這句，還聲地和她道了歉。
舒窈和謝二爺不般配這件事，她已經從無數人嘴中聽見了，什麼的都有，聽到最後，也就麻木成習慣了。
謝二爺神色嚴肅了些，沉聲道：“我是不介意林姑娘家世的。”左右，他的家世也不算頂好，真正好人家的嫡女也是瞧他不起的。
林七許擺擺手，明白道：“二爺都是客氣話。以您的身家條件，尋個和舒窈相貌一致，家世好的姑娘，可謂手到擒來。”
明人不暗話，林七許是真的好奇謝二爺看上舒窈什麼了。
謝二爺的表情更專注了，一字一句道：“林側妃此言差矣。我是庶出，娶的也是填房，還有個礙嫡妻眼的庶子。四品官以上人家的嫡女，是不用想的，我也不願低聲下氣去求娶。若有合意的庶女，人家還嫌我成不了助力，不肯賠上一個閨女，就算有估摸著人也不行。五品到七品人家的嫡女，講句實在話，在我父母眼中，和舒窈有什麼差別。”
謝家是堂堂正正的國公府，世襲罔替，丹書鐵券。謝秉文又任輔國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深受陛下和百姓信重。
謝二爺想表明的意思無非是，在他阿爹和嫡母眼中，四品官以下的人家都算卑微，確切來，不過五十步笑百步。
不如買兒子一個稱心如意，和和睦睦。
“父親會最先同意，也是考慮到這個。左右都是家世低的，不妨挑個合心意的。到時候我房裏再不安生，就是我的責任，不關旁人的事。”
林七許不自覺地頷首，表示同意。
的確，她沒有謝家那樣的高度來看問題，僅僅隻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出發。就像在王妃眼中，生了兩個女兒且受寵的尤氏，和那些沒名沒分沒孩子的姬妾也差不了多少，左右都是妾室罷了。
高位者看下，總是多了些全局觀和客觀性。
怪道人往高處走。
的確是高處風景好。
“舒窈的嫡母其實還算講理，如今生了兒子就更要臉了。一個要臉要名聲的嫡母可比全然不顧的好多了。”趙氏就是無所畏懼，下起手來百無顧忌，盧氏為人謹慎又有了盼頭，對於一個庶女的婚嫁無論如何都不會過分阻攔和挑刺的。
何況，還有舒窈的父親呢。
舒窈是頭一個孩子，模樣又好，多少有些父女情分。能和輔國公府作親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舒窈……喔，林姑娘是擔心弟弟……”謝二爺及時改了口。
林七許沒過多計較這個稱謂，倒琢磨起致遠和明誌的前程來，有了個謝二爺當姐夫，好比其琛有了個王爺當半個姐夫，睿王尚且不算其琛名正言順的姐夫，可謝二爺是要娶舒窈作正妻的，換言之，頂著謝家舅子的名聲去考功名去入仕……
多多少少會得到些旁人沒有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