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清淡極了，配著家常菜吃還挺不錯。
黎吃得美滋滋地，渾然沒注意到……林七許不僅早早吃完了，還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喝粥。
好在黎吃得還有些頭腦，見周遭靜悄悄地感到不對，即刻抬起了頭，正對著林七許溫潤又淡然的眼神，手足無措起來。
“好了，燕竹，你收拾下。”
燕竹抿著笑帶著倆丫鬟整理了碗筷餐具，黎連連喊著姐姐，隻不敢不敢。林七許微笑道：“你吧，那茶鋪如何了？”
黎這才正色道：“茶鋪周遭的攤販都這店來頭大。有人曾見一輛黑漆平頂馬車停在側門邊，下車的是一名錦衣女子。”
林七許的心略微沉了沉。
先不馬車式樣，按大周民俗和世道，女子不論成家還是未嫁前，拋頭露麵地，總是不妥當，況且出行坐馬車的人家，更加不會容許女眷去茶鋪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如她這般地，坐在馬車裏兜一轉就差不多了。
“還有前陣子，兩位禦史台的吏在茶鋪裏一言不合，捋起袖子險些要開打了，這茶鋪的管事上去勸了幾句，不知報了何人名諱，這事就平了。”
黎得平穩又緩慢，僅管沒打聽出具體內容，但這些東西足夠林七許猜的了。
“這茶鋪來往的多是官吏吧？”
黎垂頭道：“自然。”他又盡心描繪了遍茶鋪的樣子，“進門左手處就是櫃台，牆麵上掛著牌子，上麵寫著價格和茶種，廳堂上焚著香，用木雕欄杆和簾子隔開，堂中還有數盆花木，顏色鮮豔，奴才瞧著半真半假，雖彼此間隔著東西，可聲聲相聞，沒隱私可言。萬一背地裏人壞話，被抓包的可能性極高。”
禦史台那倆人就是因此而爭執的。
“店家的確很有心思。”
一般茶水鋪子低俗些的，為過路客和百姓設計，斷不會搞這些噱頭。稍微高檔些的，給生意人提供場所，或者書解悶的，大多會有雅間和包廂。至於那些半弄風月，半做生意的茶樓酒樓更不必，位置分的很講究，哪有像這鋪子般……大家話聲雞犬相聞的。
顯然，這鋪子設的就很別有用心。
“你進去那會，人多嗎？”算著時辰，雖現在秋高日爽，不過午後閑暇，多數人還是願意憩片刻的。
黎道：“人真不多，但那鋪子精致玲瓏，隱隱約約地，倒也像是賓客盈門的感覺。”他著，自己都笑起來。
話得前後矛盾呢。
林七許吩咐人賞了幾顆金瓜子給他，便一個人坐在窗前的長榻上，靜默不語。直到舒窈在嬤嬤那兒學完吃飯的規矩後，筋疲力盡地來尋姐姐。
“看你這樣子，累著了？”
秦嬤嬤為人嚴謹方正，存了心要好好調教林舒窈的。下手不會手軟，好在舒窈也了，這嬤嬤僅管嚴厲，卻不磨搓人，規矩早晚要學，不如及早適應。
林舒窈有氣無力地應著：“這吃飯實在是累人。”有人盯著還算了，還時不時地嗬斥她，糾正她的姿勢，再美味的飯菜吃在嘴裏也跟嚼蠟似的。
“國公府規矩肯定大，你瞧王妃的做派就可以想象了。”林七許輕輕吹著氣。
果見舒窈的臉苦起來，可憐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