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二哥(2 / 2)

謝倪之大約是真上心,對這種離經叛道的事竟然不反感,還感激地點點頭:“有勞儇兒了。”

可能是自己的婚姻已經無力回,謝儇作為善良的孩子,慢慢適應了這種死氣沉沉的生活後,開始為身邊人的美好生活努力了。

“母親出門肯定要準備車馬,你稍稍留意下馬房的動靜就知。具體消息,我到時會安排人和你身邊的廝接洽。”謝儇做事素來爽快,立刻敲定了。

謝倪之點點頭:“行。”

謝儇衝著二哥笑了笑,召回在不遠處摘花的丫鬟,預備收拾收拾回侯府去了。不等她轉身,謝倪之又喊住了她,看著模樣,有些猶豫不決的。

她問:“二哥,怎麼了?”

謝倪之打量她好久,才道:“儇兒,那世子對你似乎不太好。”

這句是肯定句。

謝儇的神情倏地沉了下來,一言不發地盯著謝倪之。近來,她接受了太多這種目光的洗禮,自以為是的同情和理解,同仇敵愾的指點和教唆,以及憐憫、諷刺、幸災樂禍,慢慢地,習以為常後,她的心也就慢慢涼了。

謝倪之看她神情不好,倒放鬆下來,道:“二哥站在你這邊,名聲要緊,可也不能拿一生去賠。”

輔國公府沒有和離大歸的女兒。

靖安侯府沒有休棄離異的媳婦。

朱門錦繡,豪門大宅,這是大家都默認的常規了。

母親和姐姐成日教導她早日生下兒子,不是沒有考慮她的心情,而是現實擺在眼前,總是學會妥協,然後在夾縫裏讓自己有一絲喘息的空間,比起在世俗裏頭破血流,不死不休,不如日以繼夜地磨去自己的棱角,變得圓潤而通融,保護好自己。

可她,實在……不願意。

不過一些無關緊要的妾室和庶子,不過一個不體貼不溫柔還性子暴戾的夫婿,多少女人流了一輩子的眼淚也掙紮著過來了。

她憑什麼有豁免權來不。

生在謝家,作為嫡女,沒有資格不。

“二哥,你都明白的呀——”明白我為什麼不能離開,明白母親為什麼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受磨搓,還一個勁兒地慫恿我給這樣的人家生兒子。

謝倪之難得露出一縷溫和,輕聲道:“明白歸明白,哪儇兒你回家,二哥親自來接你。”

二哥的話溫潤又帶著幾分堅決,宛如秋日裏一簇簇金燦燦的光。

謝儇聽了太多違心的話,驟然聽到這句,不免鼻頭發酸。

她笑得有點難看,道:“我知道了。”完這四個字,她便扭頭匆匆離去,沒再多作停留,如母親所言,輔國公府再好,可你終究是靖安侯府的媳婦了。

世事半點不由人,謝儇一直都懂。

她沒有辦法去忤逆母親,唯有以沉默來應對。

明明都是為她好的人,明明都是替她著想的親人,可謝儇這半年來還是心痛地麻木。今時今日,難得有人肯任性地替她講出這句話。

臨近側門,謝儇慢慢放緩步子,用衣袖輕輕拭了拭淚,平複下躁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