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遠在江淮的盧氏,林舒窈十分自然地想起了堂姐的嫡母——趙氏。
從前頭幾封信的三言兩語裏,不難知曉堂姐是真真切切地和生父斷了關係,她這段時間按捺著心底的好奇心,沒敢多問什麼,眼下時機正好,她便脫口而出:“林夫人和那位竇……姨娘最近?”
林七許的回答瀟灑極了。
她搖搖頭,神情淡泊,微笑道:“我不知道。”
本來就是生命裏的一場夢魘,脫離了就好。
林舒窈同樣笑了。
又暗暗地舒了口氣。姐姐能放下就好,本來以為以堂姐的性子,注定執念頗深,林家如今的境況實在稱不上好,名義上的兒子跟著出宗的姐姐揚言離開,算起來林言軒這支最出息的要絕後了。
至於林氏其他嫡支,資質平平,挑不起大梁。
放下也好。
林致遠對竇姨娘的存在很陌生,不過他對這些內宅私事不太過問,便也沒貿然插話。不知怎地,大概是自己的終身大事有了著落,林舒窈破荒地地擔心起……兩位弟弟的親事。
十六的年紀,應該成家立業了。
“啊?!”林致遠難得的歇下了往日的沉穩持重,驚愕地張大了嘴,撲閃著眼,顯得意外又呆愣的可愛樣。
林舒窈抿著嘴笑:“啊什麼,的就是你。”
要明誌的性子還充斥著孩子氣,不太適合娶妻生子,撐起門戶。可致遠不光是性子合適,作為長子的他……被人在傳宗接代這方麵寄托了更大的意願。
林致遠不假思索地拒絕:“我不行……還有,還有其琛哥呢。”
他仿佛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來躲避,更加抬頭挺胸了:“對,長幼有序,其琛哥都還沒娶親,我一個作弟弟的如何成家?”
林舒窈察覺到姐姐的微微一愣,有些尷尬地咬了咬唇,望著對麵渾然不覺的弟弟,頭一次覺得原來……不僅明誌還是個孩子,連致遠都還遠遠不夠。
林七許何其體貼,見舒窈沒有話,主動笑道:“其琛他算什麼哥哥,你倆不必顧忌他。什麼時候有了相中的姑娘,可不要貿然唐突了,來跟姐姐説。”
人生有那麼多的不圓滿,總要有那麼偶爾的心想事成吧。
林致遠對親姐舒窈前還好些,透著一股子的親昵和愉快。一旦林七許開了口,林致遠的態度便恭謹許多,舉止更加謙虛。
“是。”林致遠簡練地答了個好字。
他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王爺和我也過差不多的話。”不過以他的條件和出身,哪能結識什麼好的閨秀和千金,他忙於備考溫書,斷不會花心思在其他事上。
“然後呢?”林七許問道。
林致遠深怕長姐誤會什麼,連連否認:“我自是拒絕的。來年春闈,不取得什麼好名次,也不好在這個要緊關頭分了心。”
不論自製力多麼強大的人,娶妻生子是人生大事,多多少少會有影響。
林舒窈不可思議道:“弟弟,你是拒絕了?”她咬重了拒絕二字。
林致遠笑著搖了搖頭,溫潤道:“沒有拒絕。”以一種溫和、如沐春風的口吻,婉拒了王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