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鋪滿院子,具是禦賜名品。清淡的桂香隱隱浮動在鼻間,秋高氣爽,裴月舒的心情同樣大好。她笑盈盈地哄著兒子頑,順嘴問:“陛下下朝了嗎?”
身邊伺候的宮女賠著笑臉:“去看望大公主了。”
裴月舒輕輕哼了一聲,沒什麼。
她旋即又問:“這個月楚嬪侍寢了幾回?”
有個精明的嬤嬤上前來回話:“不多,總統兩回。”這個辭顯然令裴月舒不太滿意,她蹙眉道:“陛下一個月來後宮的次數,滿打滿算不過兩隻手。楚嬪一人就占了兩指……”
嬤嬤望著生了孩子仍顯真的皇後,簡直欲哭無淚。
“皇後,那楚嬪生的不過公主。雖陛下和她都年輕,不過沒兒子就是沒兒子。誰也不敢保證她下一胎就能生出兒子來。您可要想開些。”去楚嬪那兒總比別人強。
裴月舒喜歡過嘴癮,不論陛下去誰那兒,隻要不是來這處,她總得念著幾句,再刺上三言兩語就好了。
她悶不吭聲地盯著自己的孩子,心底又是疼愛又是憐惜。
她的孩子,處處都好。便是她,細究起來又比嫻妃差了哪處,不管想得怎麼通透,總是意難平。
嬤嬤時常勸她,人生沒有十全十美。
可是連最要緊的東西都抓不住,裴月舒估計連明都不會有。這些,她因葵水沒法侍寢,守著兒子的閑暇就會想想,要怎麼讓陛下多喜歡她一些,多疼孩子一些。
陛下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一年比一年健康。按照這勢頭發展下去,姑母鐵定走在皇上前麵,裴月舒不願意為了裴家和姑母把皇帝得罪完了,況且陛下還是孩子的父親。
不看僧麵看佛麵,她都要好好和陛下相處的。
“嬤嬤,你陛下還會信我嗎?”
嬤嬤是裴月舒的母親給她挑的,為的就是護住這個女兒,出於母愛的私心,這位嬤嬤接到的第一指令就是讓裴月舒過得好。
本著過得好這三個字,這嬤嬤話十分利落。
“娘娘拿出誠意來,陛下肯定信。”嬤嬤有時真忍不住翻白眼的衝動。表忠心也好,談感情也罷,總得拿出些本錢來,不會憑著空手去套白狼,起碼得有投名狀呢。
裴月舒急忙聲問:“什麼樣的誠意?”她一邊著,一邊把孩子遞給了在角落處站的乳娘,打發她們一群閑雜人等下去伺候皇子了。
嬤嬤垂眼道:“取信陛下的物件。可以是東西,可以是人,可以是一條……要緊的情報或信息。”
從側麵來,這些東西都會害死裴家。
不過裴月舒……這人想東西不帶轉彎,嬤嬤講得挺明白的,換別人早就聽懂了。偏偏她還懵懂著,問:“我深居後宮,哪來的情報?”
嬤嬤一句‘上次夫人來和您了裴家那樣多的事’生生咽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氣,繼續指導道:“算了,娘娘,老奴瞧您不會遞這投名狀。到時,反而糟蹋了好好的狀子。”
物盡所用是最要緊的,不能平白犧牲了裴家,卻換不回什麼。
嬤嬤索性光棍了,她嘿嘿一笑,:“老奴看看娘娘一片赤子之心,不妨下回陛下來,您直接跟他吧。”教裴月舒去使這些彎彎繞繞,估計遲早被人套出來,反打一耙,不如摒去所有戒備,坦誠相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