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嫁娘的張氏神色嬌媚、落落大方地出現在了眾人前。
褪去那一身吉服和繁複的珠釵,她的打扮顯得青春又靚麗,笑起來令人心生好感,比上回見她時更好看了些。
張慧生的規矩同樣精進了許多,王妃看著她行禮不免暗自點頭。
隻要知禮識趣,她自不會去為難一個姑娘。
“林姐姐,許久不見。”張慧生麵皮薄,氣色好,臉上時不時地就飛起兩朵紅雲。
林七許溫文一笑:“以後就能見了。”
“嗯,到時一起去給太妃請安。”張慧生的笑很明媚,揚著燦爛的光。
大抵是因為一直臥病休憩的母親近來病況好轉,她也不是愛鑽牛角尖的性子,凡事隻要往好處想,總還是柳暗花明的。
林七許望著她與王妃話的溫婉和謙和,莫名地想到了林舒窈,心漸漸地涼下去。
心頭存著事,接下來的寒暄她便有些心不在焉的,連張慧生同她告別都隻迷糊地點了點頭,回到沉香榭,窗邊立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林七許腦袋清醒了些,道:“。”
十三號回道:“大公子近來去了三趟鏡春齋。”
“韓氏那?”
“是的。”
來,大公子作為王府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又是男孩,曾經真的是備受寵愛,在王爺心中分量不淺。後來生母連累了他,兒子又繼二連三地冒了出來,王爺對他的心思慢慢淡了下去,可心底還是存著幾分憐惜的。
甭管王妃多麼厲害,隻要這一點點憐惜能長久地保留下去,大公子總歸不會過得太差的。
偏偏……人都是這樣不惜福。
“吳姬曉得嗎?”
“大約不知。”
是了,吳姬待大公子雖不錯,可也是看在有利可圖的份上。本非親生,還一個勁兒地往其他庶母地方跑,吳姬鐵定容不得。
林七許揮了揮手,十三號便無聲無息地退下了。
不等片刻,她招來桃花,聲地叮囑了幾句。桃花瞪著眼大大的,不太理解的樣子:“韓氏都那樣了,大公子黏她做什麼。”大公子的生母寧側妃在世時,就很看不慣韓氏的做派,倆人一直掐著尖呢。
韓氏那會對王妃極為恭敬,王妃也樂意抬舉韓氏去跟寧側妃較勁。
來,誰又是稱心如意的。
王妃若不是子嗣艱難,隻怕都不會有這些庶妃側妃的蹦躂。
燕竹拎著一壺清香四溢的茶水,輕手輕腳地進來,沏了一杯茶,問:“王爺昨兒問主子您的事兒,您考慮地如何了?”
燕笑姑娘生的那位五姐,不論林七許待不待見她,起碼得尋個地方安置她,最好的廂房和住處已經被舒窈占去了,林七許盤算了下沉香榭的大,加進一個的奶娃娃,並不覺得逼仄。東廂房裏閑置著不少玩意,且裝潢陳舊,家具殘缺,不過采光好,屋子大也正常。
“讓底下人手腳麻利些,早點把東廂房整理出來。裏頭的一應擺設家具,我看尤側妃為她女兒弄得就不錯,照著那樣子來就行。”林七許三言兩語敲定了。
燕竹連連點頭,最後還添了一句:“打從舒窈姐住進來,咱們這兒就熱鬧了許多。再添一個孩子,可有得您忙了。”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命運的軌跡在兩年前被她硬生生地扭轉了一次,然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現在她按部就班、老老實實地過日子,隻盼一份寧靜又有煙火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