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逐漸消融的雪,讓枝頭慢慢蘇醒的嫩芽展露出頭腳,就如同新生兒一般,好奇的探望這個世界。天上不僅僅有了喜鵲烏鴉,還飛來的燕子,大雁,啄木鳥,山林之間,立刻變得熱鬧起來。
馬上就要到鳥語花香的時節,但是春暖乍寒,往往在給予人希望的季節之中,也容易給人當頭一棒。
蘇清杭不知從哪裏搬來了一小株桃樹,帶著桑恬到了後花園,兩人一同種了下去:“快到三月份了,今年種下這株桃兒,來年就會開出花的。”
桑恬揶揄道:“還不知道能不能種活呢。”
男人不理她,自顧自的誦念起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我心愛的姑娘啊,你若來到我的家一定會幸福美滿的。”
桑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倒想的好,我卻想起來那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蘇清杭不滿的皺起了眉頭搖頭道:“這首詩不好,我們定不會如同詩中一般,來年,來年的來年,人麵桃花,都會在此處相映紅的。”
“那就得等到來年再看了……”氣氛一下子從快樂變得凝重,其實桑恬心底還念著另一首更加悲傷的詩。
來自太白詩仙之詩的其中一句“憶與別君年,種桃齊蛾眉。桃今百餘尺,花落成枯枝。”
這首詩叫“獨不見”,桃今百餘尺,獨不見與我一同種桃的君。桃花繁茂,獨不見那人曾經燦爛的笑顏。桃樹長得更加的粗壯高大,卻獨不見守護在身邊的那個人。一生原本是按了幸福的,之因為獨不見那人的容顏,所以一切都黯然失色,就連笑春風的桃花,也不過是在嘲笑著還獨自守在桃樹邊的人,孤寂而可笑的身影。
桑恬越向,越發覺得難過,轉身悄悄摸了摸眼淚,看著這株還細弱的桃樹,也許沒有來年,也許桃花來不及盛開,很多個也許,桑恬卻沒有信心去想,也許來年,她和蘇清杭手挽著手,站在這株桃樹前,笑看桃花隨春風笑顏。也許十多年後,她和蘇清杭會肩並著肩,坐在長得高大的桃樹下,看落英繽紛,雲卷雲舒。
已經足矣,已經足矣,那些也許是她不敢奢望的。
最近一直吃的清淡,蘇清杭就紅燒了一隻大公雞,桑恬自打中了桃樹回來之後,就有些悶悶不樂,蘇清杭擔憂她是不是想起了那些自己遺忘的不開心的事兒,任他怎麼和女孩搭話,都是懶洋洋失落憂鬱的。蘇清杭沒辦法,隻能想辦法做一頓美食來安撫她。
桑恬想著吃飯時間還要很久,便自己一個人出去走走散心,腦子裏麵胡思亂想,總是有些她熟悉又陌生的畫麵在大腦中不斷閃現,但僅僅是一閃而過,她還沒看清具體內容的時候,就又消散不見了。桑恬覺得自己最近很奇怪,能吃犯懶就不說了,還總會覺得心慌意亂,煩躁又喜怒無常。就好似剛才種樹的時候,原本是一件應該開心的事情,可她偏偏就想的都是那麼悲觀的結果,雖然自己原本想事情就容易悲觀,但也不至於在蘇清杭那麼開心的時候,給他潑盆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