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到了年三十,桑恬起了個大早,天都還沒亮,外麵還在一片漆黑之中,墨色的天際,看不出絲毫將要日出的痕跡。桑恬卻沒有感到不安,她隻是為自己泡了一杯茶,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悠然的喝著茶看著窗外。當然,窗外是烏漆麻黑的,什麼都看不見,但是興許是心境的不同,看著看不見摸索不到甚至讓人感到有些恐懼的這樣的外麵,桑恬卻覺得,歲月靜好,如此生活著實太過的舒適了。
蘇清杭起床的時候,身上還穿著一身月白色絲綢的睡衣,鬆垮垮掛在身上,以為桑恬還在睡,沒有注意她的房間,下樓之後打算先去燒開水,到了廚房總覺得哪裏不一樣,爐灶上有半壺已經失去溫度的涼水,他卻明明記得昨晚這個水壺應該在櫃子裏,也不多想,先燒水,給自己倒一杯溫熱的開水慢慢咽下,走到窗邊想要看看外麵的天氣。
天已經發白,但還是有些灰撲撲的,黑色的枝椏橫七豎八的插入天空,黑色的鳥樹幹上跳來蹦去,哪隻是會帶來吉祥的喜鵲,哪知是會帶來不祥的烏鴉,乍一看難以分清。
走近了窗邊,蘇清杭才啞然失笑,女孩窩在柔軟的西洋沙發中,安靜的睡著了,手邊是一個已經涼透的茶壺和茶杯,泡製的是她所喜歡的碧螺春。呼吸勻稱而舒緩,看來是一個安寧的夢境,不知她什麼時候醒來的,大概是坐在這裏等他,或者等天亮,卻等著等著睡著了。蘇清杭悄聲靠近,輕輕撫了撫女孩柔軟的頭發,似乎不滿足,有輕觸了一下女孩的臉蛋,依舊酣睡毫無反應,蘇清杭的頭慢慢的靠近,慢慢的靠近女孩的臉,輕輕啄下一個吻,溫柔的吻。很快的離開,蘇清杭為自己這樣的行為居然感到些許不好意思,英俊的臉上雙頰微紅,明明沒有旁人,桑恬也沒有醒來,卻還要握拳擋著嘴幹咳兩聲,以疏解自己的尷尬。
何曾有過這樣的舉動啊,何曾是這般的難以自持。
桑恬大概是被吻的發癢,撓了撓自己的臉,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去,嘴裏咕噥著不知在說些什麼,但是麵帶淺笑,大概是在夢中遇見了好事兒,卻不知著是否和蘇清杭有關。
其實理所應當的應該和他有關的。
蘇清杭突然就覺得懶怠了,本來想趁著桑恬還未醒來去準備早餐,但是他突然就不想動了,坐在和女孩對著的另一個沙發上,凝視著女孩的麵容,這麼清晰的真實的,就在眼前。
恍惚間又犯困了,閉上眼睛,大腦慢慢的放鬆。
桑恬醒來的時候嚇了一跳,男人纖長的身材顯然不適合這種低矮的沙發,腿一直伸到了她的腳前,兩個人腳間對著腳尖,男人一手扶著臉,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腦海中不知在飛速旋轉著怎樣的夢境,理所應當的應該和她有關。
桑恬覺得好開心,輕輕的站了起來,男子如此放鬆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往的他總是嚴峻卻又溫柔,總是突然消失,然後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桑恬悄悄的走到了蘇清杭的麵前,明明知道四下裏除了他倆再無旁人,卻依舊向四周張望了幾眼,然後吞咽下一口唾液,小心翼翼攏起自己披散的長發,慢慢的低下頭,對著男子的臉親吻下去,誰知道落到的卻成了蘇清杭的嘴上,桑恬連忙睜開眼睛,男子依舊閉著眼,隻是嘴角含著笑意,暴露了他醒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