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恬跌跌撞撞的跑到大路,著急間卻看見梁無謹歸來,而其母正親昵的依偎在他的身邊,變的安安靜靜,顯然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桑恬張口結舌,一時間感到有些可笑。梁無謹目光寵溺,輕輕拉著自己母親的手,抬頭看見了桑恬:“哎,桑恬,好巧。”
桑恬看見梁母安然無恙,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無奈道:“哪裏是好巧,我是專門去找你的,結果外麵突然一聲巨響,令堂也不知怎麼回事,就瘋狂的要往外麵跑,我和你家的那個老媽子擠到了一起,絆倒了,硬是沒追上,還好沒事不然我可成罪人了。"
梁無謹點頭:"原來如此,有勞桑小姐了,我母親病情一直不大穩定。"
三人一同回到梁無謹所住的小院裏,梁母帶著純真的笑容道:"滬仁,這個姐姐是好人,給我帶了好多糖果,那糖果可真甜。"
梁無謹寵溺道:"織兒不能吃太多的糖果,對身體不好。"
看見如此的梁無謹,更讓桑恬瞠目結舌,那一向帶著狡猾狐媚目光的男人,雙眼溫柔的簡直要溢出來。桑恬猶豫些許後問道:"梁無謹,你母親是……"
梁無謹哄著織兒去裏屋玩兒,一離開自己母親的視線,立刻變的陰鷙而森冷,桑恬捂著嘴想到自己是問了不該問的話,然而眼神很快又變的如常一般的輕浮,魅惑中帶著苦澀:"我娘,如今能活著,簡直可以算是奇跡。她腦中到現在還嵌著一枚子彈,曾經還掉下過懸崖,自那之後她的神經就不正常了,這一切都在我還小的時候發生的,所以自小,母親對我來說就是這個樣子,內心永遠是個孩童。"
桑恬驚訝的捂住嘴道:"怎麼會,天哪。"
梁無謹陰森森的看著桑恬道:"我是背負著仇恨的人,我其實並不姓梁,我母親也早已忘卻自己曾經的名字。不過我對你說這些無益,對呀,一點意義都沒有,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一瞬間的脆弱被桑恬盡收眼底,著世上人人都有自己的痛苦,人人都在經曆著自己的苦難,一向看起來嬉皮笑臉總是不正經的梁無謹,也在背負著巨大的包袱,甚至是桑恬所無法想象的深刻的仇恨。桑恬雖然好奇,她的內心簡直好奇的要死,但她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問下去。若是他願意繼續說下去,那她遍願意繼續聽,若他不說自己也是不能強求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凝固成無法打破的尷尬。
"我,我先走了,你多陪陪你的母親吧。"
梁無謹點了點頭,甚至沒有禮貌的送她到門口,隻是木然的看著桑恬消失的背影。他為什麼要告訴她呢,壓抑了這麼多年的情緒,難道就這麼輕易的被鬆懈出來?
桑恬一夜都沒睡著,一直在思索著梁無謹的話,隻是隻言片語卻那麼的驚心動魄,現在想起,那觸目驚心的畫麵都能立刻想象出來,又憶起梁無謹那孤絕冷酷的眼神,盡然生了寫惻隱之心,小小年紀就和自己母親的身份顛倒,又背負著那般仇恨,桑恬也能理解為何他會有那麼怪異的性格了。相比起自己,雖然年幼喪母,但至少十幾年過的還算風調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