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桑恬心底在發覺,自己是如此迫切的想要再見到荔芬,不論是愧疚還是其他心思,隻要見到了,就好,什麼都能過去什麼都能解決。兩個女孩拉著手哭泣著,又為彼此抹去眼淚,時光蹉跎歲月愚弄,雖然兩個人都曆經風雨,也有過痛苦悔恨,但在此相見沒有任何陰暗,隻有對彼此的掛念。桑恬願意用餘下的大部分生命,去保留此刻這重逢後的美好和坦然。
桑恬覺得,自己大概是被荔芬關切的淚水,毫無陰暗的話語,給救贖了吧。
“桑恬,你在這裏,莫非是來找陳閔賢的?”荔芬的問話,把兩人又拉回了現實。
桑恬點頭道:“我聽說陳閔賢成了督軍,之前我家不是因為父親反袁的言論,被抄了家麼,宅子鋪子全都上繳鄭都督了,陳閔賢不是反袁麼,所以我想見他看能不能要回桑家的宅子和鋪子,哎,現在桑家簡直沒法活了。”
“看來又發生了不少事情,沒想到這短短一年時間,你們家突發如此多的變故,簡直就好像是……啊,對不起啊桑恬,我不敢隨便說你家的。”荔芬捂著嘴,覺得自己險些說錯了話。
“簡直就好像是天要亡我桑家,你不說啊,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每當桑家要好一點的時候,磨難就又降臨,而我也隻能這麼想了。”
荔芬歎息道:“隻可惜,你家的房子恐怕是要不回來了。其實陳閔賢一繼任督軍我就想你家裏是不是有望了,早在你來之前我就對他提過那事兒,可是陳閔賢簡直不是人啊,那個家夥,比你我所認識的更加陰險狡詐。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咱們不如一起去小溪家,我知道你也好久沒去見小溪了。”
說罷,兩人就坐上了荔芬家的車,一同前往了小溪家。
小溪剛開了門,看了看門口站著的兩人,立刻撲了上來,擁抱住,一邊哭泣一邊道:“我還以為,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呢,我還以為,這輩子我們三個都不可能再共聚一堂了呢。”
荔芬桑恬對視一眼,荔芬大大咧咧的笑著道:“怎麼可能,我是誰啊,我還能讓你們兩個離我而去!行了,你們倆這輩子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想把我甩脫都甩脫不掉了,我要粘死你們,哈哈哈哈。”
三個人相擁而笑,就連站在門裏看的小溪的父母和哥哥,都不禁為這個場麵偷偷擦起眼淚。
“桑小姐,楊小姐,你們可真是好久沒來了啊,小溪她老念叨著你們呢,俺可是好久沒見小溪笑得這麼開心了。”林大河把院子裏的桌椅都擦拭了一遍,讓三個人坐下來,又忙著去燒水泡茶,小溪的母親早就跑進了廚房,開始準備點心,荔芬和桑恬都頗為不好意思,以前來的時候,林家人就把她們當做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待,每個月總是要來那麼三四次的,這次這麼長時間沒來,依舊這般熱情,讓兩人頗為汗顏。林家小戶人家,但是為人樸實熱情,和楊家桑家是截然不同的,在桑家曆經了這麼多困難之後,也總算是更像一家人了,原來有些東西,真的是曆經貧困磨難之後,才會得到的。
三個人坐下來,桑恬把自己最近的狀況簡略說了一下,在說到康樂和桑海的事情之後,荔芬就板著臉道:“其實康樂和那個康家,我也是知道點的,隻是你二哥當時和康樂的關係都那麼近了,我就不敢再在你麵前嚼舌根,這破壞人感情的事情不能做啊,現在我後悔死了,早就該告訴你那個康樂是什麼樣的人,那個女人禍害的男人可不止你二哥和你桑家了。不過我聽說啊,康樂最初是蘇家大少蘇浙良的未婚妻,原本也是個安安分分的女人,自打和蘇浙良的婚約不止為何中止之後,就性情大變。”
小溪歎道:“所以說嘛,知人知麵不知心,誰能把別人的心剖出來看透呢!”
荔芬看著桑恬,似乎有什麼話呼之欲出,然後嘖了一聲道:“哎呀,我忍不住了要說出來,桑恬,你和蘇家二少爺就徹底沒戲了?我之前見過,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對陳閔賢也是充滿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