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蘇清杭對母親提出要迎娶桑恬之後,便被金玉簾尋了個由頭外出辦事,一去就是十多天,他心裏雖焦急,卻不敢再那麼強硬的態度,事先他並沒有預料到,母親居然以死相逼。
馬上就要春節了,桑恬向陳閔賢借了車把住在鷙山的老太太,大哥四弟他們一並接了回來,自此她更不願意回家,每每回去,不是沉悶的氣氛就是女人的哭哭啼啼。除了陳閔賢那裏她有了新的去處。
距離見到蘇清杭不過兩日之後,此時的桑恬心情跌落低穀,酒場上的曲意逢迎,使得她已不會真心的笑了,她已很久沒有真心的笑過。現在一家人日子雖拮據但到底不算苦,該吃的還是能吃,該穿的也有的穿,自此她開始尋摸著如何恢複家業,不然父親的病隻怕永遠好不起來。
這是桑恬第一次來雲月閣聽曲子,城中最好的戲台子。
聽不懂,桑恬實在聽不懂,也不愛聽。
卻見旁邊的陳閔賢跟著調子搖頭晃腦,那摸樣滑稽極了。可是她簡直想睡過去。隻能不停的喝水來讓自己清醒,卻忘了這會引發內急,又不敢打擾一旁沉醉的男人,隻能憋到內傷。還好這個時候門簾突然被打開,一個妖嬈美豔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女人簡直比夏日芍藥還生得嬌媚。
對桑恬視而不見,一進來便輕拍了一下陳閔賢的肩膀,從沉醉中清醒,男人看見來著,眼中的笑意放大,一句話未說,兩人就在桑恬的麵前熱吻起來,一下子這個包廂的溫度仿佛被他們升高,桑恬假裝鎮定,其實臉已慢慢燥熱。無恥,她早知道這男人的無恥,卻依舊無法習慣,這種事情也是習慣不來的吧。但桑恬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對陳閔賢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聞不問,他的工作,他的家庭,他除了自己還有多少個女人,她一概都不去問也不想去了解。
女人扭著自己細弱的腰肢走了出去,陳閔賢若有所思的看著桑恬,這是桑恬第一次對那戲台子如此專注。
陳閔賢低笑起來道:“我就喜歡你這樣,漠不關心的樣子,如你這般的女人倒也省心,我最煩的就是喜歡問東問西的女人。”桑恬心底隻是想,這男人可真會自作多情,自己分明是不願意去了解關於他的一切,照他這般說,好像自己不聞不問是特意迎合他的喜好一般。
“我先走了,一會我讓車來送你回家。”陳閔賢拿起一旁的氈帽,旁邊立刻有侍者來幫他穿整齊大衣。
桑恬還是不看他一眼,冷著臉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想走走路,走累了我就叫輛車。”
“生氣了麼?”陳閔賢笑著,“看都不看我一眼?”
又開始自作多情了,好像自己吃了醋一般,她隻是不想去看他,不然自己簡直想撕爛他那張惡心人的臉。桑恬之所以這麼生氣,並非為了自己,其實打從心底說,陳閔賢對她是非常不錯的,也沒有強迫自己當他的床伴,除了偶爾親昵的親吻擁抱之外,很好的把握了一個度,而出手也頗為大方,金銀首飾不斷,跟著他也一直過著侯服玉食的生活。若說氣,其實自己是沒資格生氣的,她怎麼能說得出口自己是在為荔芬生氣。
自己和陳閔賢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是一樣的,她和她們都是站在和荔芬對立麵的人。她沒臉把自己的這些憤怒宣泄出來,陳閔賢驕奢淫逸的生活,她是見識過了,就因為越是深入,就越對這男人厭惡,而這厭惡卻不是為自己厭惡,而是替荔芬厭惡,怎麼想,怎麼可惡。若非荔芬,她興許會對他有更多的依賴,但又好在有荔芬,不讓她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