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眼一冷:“賤人,我是快死了,這不,叫著你過來陪我一起死,咱們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啊!”
如意聞到那博山爐內此時正有一股淡黃色的毒煙輕輕燃起,想必這就是杜氏為她按排的陷阱吧。
隻是杜氏再厲害,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重生兩世的人,更不會了解自己的醫術已到了何種程度吧,那種毒藥雖然對於平常人甚至於醫者來說是致命的,可對於她來說與尋常的薰香並無不同,她低頭厭惡的看一眼杜氏譏諷道:“隻怕你的算盤都落空了呢?”
杜氏忽然從喉嚨底裏發出咯咯的笑聲:“你別以為自己有點醫術就目空一切了,這毒煙可是……”
“這毒藥由情花、烏頭、斷腸草、鉤吻、鶴頂紅並著五毒煉製而成,再將這煉製成的濃汁與西域沙漠閃電貂的毒牙上的毒液混合在一處,然後加入香粉中製成閻羅香,一旦吸入此香必死無疑。”如意平靜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你?”杜氏驚懼的盯著如意,不可能!這閻羅香是她花了一箱珠寶從瑤池舫買來的,為著就是防這一日對付沈如意的,如今她全部家當也隻剩下那最後可憐的兩小匣子首飾,一部分已交給秋兒了,她知道沈如意醫術厲害,所以才花重金弄了這閻羅香,因為賣香的人告訴她,這種毒在天縱國除了他瑤池舫的人幾乎無人能解,這沈如意怎麼會厲害到如此地步,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這種毒?
她驚恐的盯著如意:“就算你說出來又怎麼樣,你中了毒必死無疑惑,就算你不死,如今你單獨跟我待著,我中毒死了,你卻沒死,你又如何……如何……”後麵的話也說不出了,唯有俯在床邊喘氣的份。
“你可真想錯了呢?我不會中毒,你當然也不會中毒了,反正你都是快死的人了,我也不在乎多留你一會。”如意靜靜道,“你說你身上有我娘的血書,你若拿出來,興許我還會讓你死的更慢些,你不是希望明兒那沈秋涼能入宮麼,若你死了,難道要她帶著孝去入宮勾引太子麼?”
“你……”杜氏幹指著,她哪裏有什麼血書,那血書明明落在了老太太手上,她甚至連裏麵的內容都沒看過,她不過是以此為借口引著如意過來,想毒死她,可她想錯了,這沈如意倒底是人還是鬼,若是人,這世人能有這樣令人膽戰的人麼?若是鬼,可她明明有影子。
她開始感覺看不清沈如意的樣子,沈如意輕輕走到香爐邊從袖子裏撒了一把粉末進去,那黃色的煙便滅了,她絕望的心裂了開來,她強撐的想要爬起,卻根本爬不動。
“你還不說麼?還是你根本沒有血書?”如意眸光冰冷,那冷讓杜氏陷入的最痛苦的邊緣。
杜氏披頭散發,如燭火燃盡一般:“就算我死了,也是皇上封誥的一品夫人,死後也是極盡哀榮,比你娘強多了……強多了……”
“血書到底在哪裏?”如意微有不耐道。
“死也不告訴你……不……”杜氏旋即又道。
“嗬嗬……你不說也沒關係,或者你根本沒有血書,隻是騙我來了,你真的還以後你死後能以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下葬麼?真真可笑,不知道皇上看到你做的壞事會不會給你哀榮呢?不知道父親知道娶了你這樣的妻子會不會一紙休書休了你呢?還有那寧貴嬪娘娘有你這樣克毒的姐姐,她還能封妃嗎?”如意就像說件不相幹的事,她轉身就走,忽又回頭從袖子裏拿出一枚閃著紅光的鳳眼道,“對了!鳳眼我找回來了,瑞慶祥的老板可什麼都說了,還有杏喜,你應該記得吧!你做的那麼多克毒的事,她都一樁樁一件件記錄下來交給我的呢。”
杜氏隻覺得那鳳眼的紅光閃著她再無法睜開眼。
如意輕笑一聲:“你說像你這樣的毒婦死後會不會被鞭屍呢?嗬嗬……”
“你——”杜氏手漸漸緊了,喘成一處,隻是出氣大進氣小了,已經促疾的狠了。
她這一生的榮光沒了,就連死後的榮光也沒了。
兩個女兒,一個成了怪物,一人成了活死人。
爭耀了一生,謀算了一世,她敗了個徹底。
等禦醫趕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她是個吸食阿芙蓉的,那寧貴嬪娘娘聽聞杜氏突然病重,還以為杜氏回府又遭人謀算,待禦醫回來時方才明白,原來那杜凝梅,自個的姐姐是自掘墳墓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