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界體係傳承,宗門林立,若是仔細分門別類,劃分下來,大都可以歸在儒釋道三宗之內。儒門傳承源遠流長,曆經千萬載不曾間斷,儒門雖然與其他修道修佛的宗門同屬玄黃世界,但是最初與修界並無實際關聯,不屬於修界,而是混跡於紅塵世俗,門中之人也與普通人無異。隻不過在後世的傳承發展之下,儒門之中博學,具有大智慧之人,從萬千典籍之中另辟蹊徑,獨創一脈,積累之下,其勢與釋道兩脈相比絲毫不弱,儒士聚集,由此統稱儒門,與空門和道宗並駕齊驅。
儒門名流之首,翰林院。
古建連綿,亭,閣,院等鱗次櫛比,坐落有致,時辰正值黃昏,太陽西懸,即將沉入地平線之下,天邊被如火雲霞染得如血般通紅。
一處清幽雅居之內,兩位中年儒者正在對弈,黑白子在在棋盤上劃開戰局,戰得如火如荼,白子布局漸漸清晰,攻勢有如蒼龍一往無前,黑子迂回轉戰,一時勢均力敵。
“李兄,這一手下的妙啊,看來多日來不和你切磋,你的棋藝又見長啊,莫不是又在哪裏尋到了一本古譜遺篇,這些天都在閉關研讀棋譜,才讓棋藝又上一層樓!”其中一位笑著說道,手中棋子卻沒有絲毫遲疑,落子幹脆。
“這是哪裏的話,申兄弟身兼翰林院執令一職,自然是公務上雜事纏身,暫時生疏了而已,不像我這般不需要為公務分神,自然樂得個閑情逸致,在這弈棋之道上花費些心思就權當消遣了。”
“不對……嗯,不對,看你棋風跟以往不太一樣啊,肯定是得了什麼稀世名局殘篇之類的,拿出來也讓我瞧一瞧,古人雲‘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你拿出來我們共同參謀參謀,或許還可以從裏麵悟出一局,然後找通儒切磋一局豈不妙哉!”
“你倒是異想天開,通儒之學為翰林院眾翰林學士之冠,跟通儒切磋,勢均力敵者才叫做切磋,你這不叫切磋,是叫做自討沒趣。至於棋譜,自然是子虛烏有,要是又得了什麼新的棋譜名局,現在這一局你可早就兵敗收場了。”另外一位儒者一邊眼觀棋局一邊說道。
“說的有理,翰林院上下除了徐翰林能夠在此弈棋一道上能夠與通儒一較高下,通儒是學貫古今,德高望重,徐翰林則是天賦奇才,確實是名師出高徒啊。”
棋局接近尾聲,最後一子落下,棋盤之上,白子九霄龍騰之勢,被黑子屠龍利劍斬斷,白子半子落後,勝負分曉。
聽風亭之內,一位身著儒裝的老者坐在亭內品書聽風,不時撫弄胡須,卻並不至於拍案擊節,也不見格外神采飛揚,一派智者長者之風。身前是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壺清茶,一樽茶盞,晚風拂過,清茶淡雅之香凝而不散。此情此情此亭,當真不愧享有“聽風”之名。
翻過一頁,老者順手去取茶盞,手指碰觸茶盞,茶盞卻像受到巨力,碎裂之聲響起,老者一驚,視線越過古籍,向杯盞看來,杯盞上頃刻間已經布滿蜘蛛網一般密集的裂紋,卻並沒有完全碎裂開來,杯盞中的茶水依舊盛在杯盞之內。
杯盞無故裂開,莫非是什麼預兆不成?
老者端過杯盞,望向天邊雲霞,雲霞深紅如此,卻是少見得很,不由得沉吟片刻,說道:“無端預兆,不過是虛妄之談,怪力亂神不必理會,不必理會。”說罷,正要將杯中茶一飲而盡,老者眼角瞥見遠方天際劃過一道流光,穿破雲霞,向翰林院方向迅速飛來。
速度快捷無比,隱約伴有龍吟之聲,老者神色巨變,手中的茶盞不自覺已經從手中滑落,應聲而裂,摔成無數碎片。老者離座而起,身形一閃,聽風亭之中已經空無人影。
須臾之間,流光已經離翰林院不過十裏之遙,離翰林院樓台庭院越近,龍鳴之聲越是透徹,翰林院上下驚動,不斷有人現身,剛才在亭中的老者現在已經出現在翰林院正前方,從容神色早已經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之色,神色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