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是給他們講了兩個故事,兩個毫無關聯莫名其妙的故事,可他們聽著就是怕了。
兩個讓他怕得顫心不敢裝傻的故事,再加一句仿佛隻是不了解莫小弟傷情隨口發的感慨,就算村裏人來了又如何。
莫大樹呼呼喘著氣,脊背一陣陣發涼,屋裏坐著的哪是什麼公子什麼貴人,簡直就是吃人的猛獸,狡猾得能讓人自動將自己送到它嘴邊讓它吃的猛獸。
他想不信邪,想裝作聽不懂,可他不敢,他不敢賭。
他不能為了一個都不是親骨肉的莫小雨賠上莫文的前途,屋裏坐的兩人,不是村裏的人家,隻要他們蠻狠就可,更不是他們所見過的大官縣令,縣令在他們眼裏什麼都不是。
他們就像堅硬的石頭,而他們莫家…就是一顆雞蛋。
莫文腦海裏突然閃過兒子莫文從前在家教過他們的詞,以卵擊石,隻有傻子才會以卵擊石,他今夜萬萬不能做那傻卵,他必須熬過今夜這一個大砍。
莫大樹拖著莫氏示意抱著莫小弟的莫文跟上,在護衛的視線中一直走在豬圈前。
他狠狠將莫氏摔下,粗魯的一把抓住莫氏的頭,不等她嚎叫先甩了她一巴掌,“聽著,莫氏,要是不想讓莫文失去讀書人的資格,一會不論我做什麼你都閉嘴,你要敢做什麼,我先打死你。”
說完將莫氏一腳踢開,在莫文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將莫小弟的一把抓了過來,抓起他還差些日子就能養好下地的腿,狠狠砸向了一旁的大石頭。
在莫小弟鬼哭狼嚎的哭叫聲中,莫氏大喊一聲撲向莫小弟,抱著莫小弟看著他那條才慢慢痊愈的腿畸形扭曲著滲出鮮血,目眥欲裂看向莫大樹,起身就要和他拚命。
掐上莫大樹的脖子時,莫文突然猛地在一旁跪下了,莫大樹渾身發著抖雙眼發紅,一把揮開莫氏,扶起莫文,“你起來,這是你爹的決定,和你毫無關係。”
莫氏倒在地上,聽著莫小弟的哭喊聲和粗鄙的謾罵,七歲的孩子,像極了平日裏罵人的莫氏,不間斷罵莫大樹莫氏莫文。
莫氏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站立的一眾丫鬟護衛,他們和方才一樣淡然而立,那再廚房忙的丫鬟小廝們,也一直忙碌著,仿佛什麼也沒聽見。
莫氏那找莫大樹找顧清風顧朝歌拚命的心,忽然就那麼涼了,她拚命有什麼用,不過白白送了一條命,她死了也碰不到屋裏那兩人一根頭發絲。
莫氏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牙齒打顫。
她終於和莫大樹莫文一般怕了。
莫小弟的哭聲,漸漸靜了下來,堂屋裏顧清風顧朝歌聽著鬧劇喝著茶,直到莫小雨忍不住站起身要出去。
“小雨,回來。”顧朝歌叫住了白著臉絞著雙手的莫小雨,“這都要用膳了,你可別出去了。”
“可不是。”顧清風附和,“快些回來坐好,大叔家要處理些家事,你不要去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