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彼此不愛、彼此恨著的人,偏偏此刻要拜堂——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可是即使再荒唐,沐遠晴也笑不出來,這隻是一場戲,一場虛情換假意的戲,她不知道衛子慕有何所圖,衛子慕也不會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懷中的東西一如既往的給她最安定的感覺,那種感覺,絕不是衛子慕能給予的,衛子慕帶給她的,從來都隻是屈辱與掠奪,而這一次,她寧死也不會嫁給他。
喧鬧了許久的賓客突然安靜下來,沐遠晴明白是婚禮將要開始,摸了摸懷中的東西,她安靜地等著。
一拜天地——
沐遠晴沒有抗拒,她任由喜娘扶著自己與衛子慕相偕向外拜去。
在衛子慕身邊,她可以聽得到衛子慕似乎是安了心的聲音,可是她嘴角上揚——一切,還未開始。
二拜高堂——
喜娘要過來攙她,沐遠晴卻一動不動,半晌之後將頭上的蓋頭掀起,看向坐在高堂之上的人。
隻有一個梅姨。
沒有衛衡,更不會有沐家的人。
她早知道的。
她自己掀起的蓋頭嚇到了眾人,畢竟婚禮之中新娘子自己掀起蓋頭總是一種不吉利的事情,可是沐遠晴不管不顧——反正,她本來也沒想讓這場親事辦成!
衛子慕想要幫她把蓋頭蓋起,沐遠晴卻把目光移向了他:“你說過,如果我願意嫁給你,無論我想要什麼你都給我的……是也不是?”
“是。”衛子慕雖然不知她為何突然這樣問,可是還是回答得無比的認真:“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而你,必須永遠呆在我身邊。”
沐遠晴輕笑,指著梅姨所在的方向:“我今天要嫁人了……可是娘家的人卻沒有……”
衛子慕神色複雜,握緊沐遠晴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要我嫁給你也可以,”沐遠晴神色落寞:“可是至少我娘家的人要到場……雖然他們都已經死了,可是我可不可以把他們的靈位放在那裏,我們對著他們的靈位拜堂,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
衛子慕有些遲疑,不過想起沐之善和丁橋的靈位早在京城便被他毀了,而沐遠晴在鳳凰城重新刻畫的靈牌之上並沒有沐之善的名字,因此想了想點頭答應。
沐遠晴微笑,從懷中將那兩塊木牌放好,期間有人想要幫忙,可是卻被她拒絕了——有些事情,必須要親力親為才好……才能殺人不見血。
衛子慕在見到她拿出的是兩塊靈牌之時麵色便有些不好,待得沐遠晴將靈位放置好之後,麵色便越發的陰沉了——
丁橋的靈位不必說,沐之善的靈位之上,赫然刻著他的名字!
衛子慕當然明白沐之善的名字在鳳凰城所代表的意思,因此想都沒想便要上前將兩個靈位收起,卻被沐遠晴拉住。
周圍人在看到沐遠晴將靈位祭上之時便有些沉默,此時更是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得見。
他們豈能料到,他們的少城主要娶的,是一個死去了丈夫的寡婦,而且,那人赫然還是他們最為痛恨的人的女兒!
仿佛覺得周圍人的仇恨不夠熱烈一般,沐遠晴輕輕一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