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浮浮沉沉,不知將要行往何方。
身子如同被人被人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那麼的燙,然而明明四周卻是那麼的冷,冰火兩重天。
“水……”沐遠晴睡夢之中隻覺得口幹舌燥,忍不住呻吟著開口,想要睜開眼睛,卻是怎麼都做不到。
模模糊糊之中,有人將她扶起,小心翼翼地喂她喝水,雖然那人十分小心,可是由於馬車太過於顛簸,還是難免有一些濺到了沐遠晴身上。
那人動作輕柔地將沐遠晴扶著躺下,又為她擦拭身上的水漬,然後便離了她,坐到馬車的一角歎氣。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雲景的聲音自外邊傳來:“她醒了?”
“還沒,”梅姨的聲音響起:“你慢一點,估計她身子受不住。”
“受不住又怎樣?”雲景的聲音似乎很是氣憤:“她怎麼就不被水淹死被野獸咬死了一了百了!”話雖是這麼說,但是沐遠晴明顯可以感覺得到馬車的速度稍稍有些慢下來了。
“還有幾天的路途?”馬車的車輪似乎磕到了什麼東西而振動了一下,沐遠晴的身子隨著晃動,忍不住嚶嚀了一聲,梅姨連忙過來扶住她的身子,卻對著雲景說話:“她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一路的顛簸,到了下一個城鎮,先找個地方幫她找個大夫看病吧。”
“真麻煩!”雲景的聲音悶悶的:“如果不是看著少城主的麵子上——我……我遲早有一天要殺了她!”
梅姨不再說話,隻是輕輕一歎。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元昭的神情冷了下來,盯著衛子慕,眼神陰冷:“你就算是要逃,又能逃得到哪裏去?”
“這天下那麼大,總有陛下鞭長莫及的地方,”衛子慕冷笑:“我說過,陛下太高估自己了,如果我要走,誰都攔不住我,即使是陛下,也不行!”
“那朕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走出這宮城!”元昭一擺手,轉身便走:“朕不放人,即使是死,你的屍體也得留在宮中,即使是死,你也出不了這宮牆!”
“嗬嗬——”衛子慕雙手握緊,退開幾步:“陛下,你可是想要試一試?”
他一甩手,指著亭外萬裏河山:“天下之大,總有陛下力不從心的地方,如果一個人要走,那麼是誰都攔不住的,即使是這小小的宮城之中,陛下也有顧不過來的地方——難道不是嗎?”
“我知道德鈺是你的人,”元昭神色淡然,把目光投向衛子慕目光所及的地方,聲音也是同樣的淡然:“說起來……你有好多天都沒有見到他了吧?”
“你——”衛子慕偏頭看向元昭,眼睛眯起:“你把他怎麼了?”
“沒什麼,”元昭聲音沒有任何的波動:“任何可能讓你生出異心的人,朕都不會放過的。”
“朕知道你為什麼和朕求鳳凰城……”元昭目光清冷:“德鈺是鳳凰城的人,朕其實一直都知道。”
“嗬嗬——”衛子慕冷笑,聲音淡然:“原來倒是我低估陛下了……人們常說君心難測,看來果然不虛,既然陛下知道德鈺的身份,那麼自然也會知道我的身份,我想問一問陛下,這麼多年來的虛情假意,難道不累嗎?”
“虛情假意?”元昭看向衛子慕,目光深沉:“在你眼裏,朕所作所為,隻是虛情假意嗎?”
“你在朝野排除異己,在後宮淫亂宮闈——這些朕都知道,但是朕都容忍你的所作所為,無論你做什麼,朕都不會橫加幹涉……”元昭閉上眼睛:“朕的容忍,在你看來,隻是虛情假意嗎?”
“虛情假意的從來都不是朕,”元昭一臉的心痛:“朕為了你,連手足之情江山社稷都不顧,你卻說朕虛情假意?虛情假意的從來都不是朕,而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