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急急忙忙奔出去,留下的人有些遲疑,指著爐中燃燒著的書卷,不知道如何是好。
衛子慕不發話,那些人便也不敢動,直到那書卷被燒成了灰燼,衛子慕這才擺擺手:“你們退下吧,若無事,便不要進來煩我。”
那些人唯唯諾諾地退下了,衛子慕這才再度躺回去,紙條已經被燒毀,心也安定了許多。
紙條上的字很少,他記得清清楚楚,心內卻開始歎息——終是免不了要走到這一步了。
終於還是免不了要和元昭攤牌……甚至……兵戎相見。
結局一開始便已經被注定,他沒有後退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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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馬車如同瘋了一般在大雨之中疾馳,身後的追兵窮追不舍,道路泥濘,前路艱難。
瘋了的馬兒拖著身後的馬車闖進了道旁的樹林之中,林間樹木繁茂,馬車在一路疾馳之後,終於卡在了兩棵大樹之間,與馬兒的羈絆徹底斷了。
馬兒在樹林內狂奔,不一會兒便跑得不見了蹤影,那些追兵跟上那有些破敗的馬車,將馬車團團圍住,為首的將軍揚聲道:“馬車之內的人還是束手就擒吧,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無人回答,將領和眾將士等了許久,馬車之內依舊還是沒有人回答,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將軍眉頭皺起,指過自己身邊的一位將士:“你去看看。”
那將士小心翼翼地下了馬,拔出身上的劍,一臉戒備地移向馬車的所在。
遠遠地用劍將車簾挑起,將士回頭看向將軍,一臉的驚異:“將軍!馬車裏沒有人!”
“該死!”將軍握住馬鞭的手用力揚起,一臉的憤恨:“居然在眼皮底下便讓他們給逃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馬下的將士有些欲哭無淚:“還要追嗎?”他們一行人追了那三人三天,損兵折將,勞累不堪,真的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追!”將軍一臉的怒意:“陛下吩咐了,哪怕是追到一具屍體,也要把那屍體運回京城,如果做不到,便把我們的屍體運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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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另一片樹林中,梅姨和沐遠晴卻也是行色匆匆、狼狽不堪,焦急地等著雲景歸來。
先前一直被追兵追堵,雲景一氣便找了個地兒放下梅姨和沐遠晴,自己駕著馬車將追兵引開。
沐遠晴雖然不喜歡雲景,甚至有些厭惡他,可是卻也不免為他擔憂。
她不知道雲景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救她,明明隻要把她交給那些人,他和梅姨便能全身而退——可是他沒有那麼做,雖然明明他也很討厭她。
沐遠晴突然想起了衛子慕——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隻能是衛子慕,除了衛子慕,實在沒有其他的理由能讓雲景為她做到如此這般。
她的心隱隱作跳,雖然猜到了自己此刻的處境可能和衛子慕有關,可是又偏偏想不通衛子慕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為什麼要雲景帶自己離開京城,他要雲景將自己帶往何處?沐遠晴從來都猜不透衛子慕的心思,所以她從來不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是想做什麼。
可是無論如何,她認定了衛子慕依舊是別有所圖,所以始終是不能安下心了。
等了許久,還是等不回雲景,沐遠晴低頭,此刻她身上衣物被雨水打濕,頭發淩亂,模樣想必是醜陋不堪——身邊的梅姨也是同樣的慌亂。
此刻靜下心來,沐遠晴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要和他們一道?
她不知衛子慕到底又在打什麼主意,可是她不該這麼逆來順受聽從他的安排不是嗎?衛子慕的心有多狠她不是不知道,既如此,她為什麼要讓自己繼續陷入衛子慕的陰謀之中。
她所忌憚的,不過是一個雲景,此時雲景不再,梅姨對她來說想必是構不成威脅的……這樣想著,沐遠晴心內打定了主意,趁著梅姨一個不注意,便往另外一個方向跑開。
不過一會便被梅姨發現,可是沐遠晴來不及顧及那麼多,她唯一能做的,隻是跑,隻是逃,跑得越遠越好,逃得越遠越好,逃開衛子慕加諸於她身上的枷鎖,逃開一切命運的羈絆。
她能做的,隻有逃而已。
雨下得越發地大了,樹林之中腳下的路越發的泥濘,原本便看不見路,此時腳下全然是水,更是看不真切。
天色暗沉,林中的光線也是越發的暗淡,沐遠晴慌不擇路,一心隻想著要跑,全然不顧前方是否有著比雲景更大的危險,一心隻想著要逃。
逃,逃得越遠越好——她不要再回到衛子慕身邊,不要做被他擺布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