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邊的話沒有說出口,也不必說出口,因為下一刻,沐遠晴的嘴便被梅姨找東西封住了,沐遠晴氣急,有些不明所以,馬車卻已經駛到了城門之處。
城門之處不知為何多了許多守衛,明明幾天之前他們進城的時候全然沒有任何盤查,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所以沐遠晴識趣地閉上了嘴——其實反正她也不能開口。
雲景似乎對那些盤查的守備很是不滿,沐遠晴聽到他們身後似乎也有人策馬而來的聲音——而且聽那氣勢來人似乎不少,心突然便抽緊了:難不成這盤查是為了找出他們來?
可是……為什麼呢?
他們不過隻是無名小卒,誰會和他們過不去?
衛子慕?沐遠晴不知為何突然又想起了衛子慕,連忙再度搖頭,想要驅散他的樣子,馬車卻突然再度動起來,原來雲景也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心內有些發急,一揮鞭便直驅著馬車衝向城門。
城門的守衛似乎沒料到有人會突然發難,急速行駛的馬車差點撞到了前邊的行人,可是雲景顧不了那麼多了。
馬車橫衝直撞,一路馳騁,護城的守衛一驚之後很快回過神來,想要攔下這馬車,卻無一不喪命於雲景劍下。
沐遠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雲景忙著衝出城門,無暇顧及馬車的平穩,一個顛簸,她身子趨向前,她忍下自己心內的恐慌,掀開簾子看向外邊——
雲景身上著了一件白衣,此刻已被那些死去的護衛的鮮血沾濕,那紅色讓沐遠晴忍不住作嘔,不由自主地想起許多黑色的記憶,她匍匐著想要跳下馬車,卻被身邊的梅姨拉住。
沐遠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聽得周圍一片混亂,百姓的哭喊,侍衛的叫囂仿佛頃刻之間便被放大了千百倍,如洪鍾一般的聲音撞擊著她的耳膜。
她捂住耳朵,可是卻還是擋不住那些聲音向她傾瀉而來,而且,那些聲音之中還多了一種聲音——
有馬蹄聲越來越近,約莫有數十騎左右的人正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而來,沐遠晴聽到了,梅姨也聽到了,雲景也聽到了。
他愣了一會,麵上多了一絲狠絕,這一次下手卻是再也沒有任何餘地,所有擋他們道者皆死於他的劍下,這天下已經安定了二十年,那些守城的守衛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場麵,簡直不堪一擊。
在身後的人即將過來接應那些守衛的時刻,雲景終於將一幹守衛全數殲滅,這才空出了雙手驅使著馬車向那還未來得及關閉的城門駛去。
沐遠晴的身子被乍然跑起的馬車摔倒車壁之上,卻來不及喊疼。
一切的事情都發生在片刻之間,來的太快,沐遠晴唯一記住的,便是滿目的鮮血、滿地的死屍。
想作嘔,卻怎麼都吐不出,沐遠晴艱難地扶住馬車的窗,伸出頭看身後的景象。
馬車行得太快,帶動起的風刮過她臉上,讓她感覺到了刀割一般的疼痛,心卻瞬間安定下來了。
城門之處,那些人似乎還要追來,但是似乎都趕不上雲景驅使馬車的速度。
他們的馬車將身後的城越甩越遠,也將那些追兵甩下,天色暗沉沉的,突然之間,大雨一瀉而下,打在馬車的車壁車頂上,聲音大作。
沐遠晴反而平靜下來了,雖然不喜歡雲景,但是對雲景卻是十分的信任的,想來他們完全可以逃離身後的追兵的。
她將簾子放下,安坐在一旁。聽到梅姨幽然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這也是她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