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書，你不要逼我！”爹終於怒吼，聲音很大，吵醒了嬰兒。那個孩子，好像知道自己被拋棄了，大聲的哭喊。可是兩個憤怒的大人不管不顧，下人們吃完飯都回家團圓了，沒有人過來。
“你不要這個孩子？！她是你的骨肉啊，就算是我逼你的，孩子是無辜的。”哭聲小了許多，大概是爹抱起了她。
突然，眼前一個陰影飛過。“顧顏書！你瘋啦？！！！”
被扔出來的是那個嬰兒。我嚇住了一動不動，那個嬰兒也頓時沒有了聲音。
死了，她死了……
“趙權，是你逼我的，你別想用孩子留住我！”
“顧顏書，你又幹什麼？！”
“是你不放我走，女兒已經死了。如果你還想留住我，那麼你隻能得到另一具屍體！”
“顧顏書，你真的瘋了！！”
“是，我是瘋了，連自己的女兒也摔死了，現在，我連自己也想弄死！趙權，你去當你的富貴王爺吧，不要在糾纏我了，如果有來生，我隻求與你再無半點瓜葛！”
接著是匕首刺進肉裏的聲音和父親無助的哭號。
第二天，下人們還是在放假，隻有幾個沒有家人的在伺候。聽說，他們怎麼也沒有找到那具女嬰屍體，大家猜測大概是被巡夜的狗給叼走了。那個姨娘的屍體也在半夜被人盜走了。接著，爹上朝請辭，四處遊山玩水去了。娘還是在佛堂裏不出來，家裏一切大小事務都是娘的陪嫁丫頭現在的徐婆子在打理。而我，自那一夜之後，性子變得喜怒無常，稍不如意就打打罵罵，更是厭惡女人，從不讓女人近身。
因為手裏的玉牌，打死下人的事兒官府也沒來找我。皇帝倒是常送來賞賜，不過都被我隨手撒給了那群整日跟在我屁股後麵的京城公子哥兒們。
煙花樓有新掛牌的，那群公子哥兒說是要把她拍下拿來孝敬我。被強拉進煙花樓，不禁一陣惡心，脂粉味兒很嗆人。隻是遠遠的看到台上那個唱著怪歌的女人，冷冷的，好像對台下的喧囂不屑一顧。
真像。真像那個姨娘。也是這樣冷冷的，好像沒有心跳，隨時會死去。
我聽從了他們的安排，去了閣樓。樓裏沒有亂七八糟的香味，看到她，也沒有剛剛在樓下那麼不適。
她的眼睛看不見，不過挺會聽聲音。我從沒有碰過女人，對於今晚的事，也隻是好奇為什麼我不討厭她。
“小女子花水清，拜過爺。”聲音很冷。我走進，想看看我排不排斥接近她。
“隔間備有水桶沐浴，爺可先洗洗身子。期間，小女子會在屏風這邊為爺再彈唱一曲。”也好，洗洗剛剛沾染上的脂粉氣。剛入水，她的聲音便響起。很奇怪的曲子，歌詞也很奇怪。但是，我聽到了，她的聲音不再冰冷。真像，那個嘲笑世間的嘴角，真像顧顏書。那一晚，在我腦海裏重演，我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阻止，如果我出去告訴姨娘，我們並不是一家和睦，告訴她，我希望她留下來，是不是，那個嬰兒不會死，姨娘也不會死……不知不覺，我竟把那個女子當作姨娘，想讓她閉上嘴巴，不要說出那樣絕情的話……她拉著我，去了床邊，擦著我的身子。我一點也不討厭她的撫摸，反而希望得到更多。我學著她的樣子，慢慢的放縱自己……
我終於還是決定帶走她。
我一直告誡自己，她不是顧顏書，可還是舍不得她帶給我的片刻溫暖。
把她安置在別院後便去青華茶樓赴約，跟張李王幾家的公子哥道聲謝，被他們纏住玩得晚了些，半夜才回到別院。還沒進門卻見到一個身影飛過。心想莫非是毛賊盜了東西。別院裏到沒什麼財物，隻是書櫃裏的畫像……
我跟了上去，沒想到去了皇帝的華清館裏的那出溫泉洞。而且，是太子抱著水清。水清在他身下很享受，迷亂的樣子像亂世的妖姬……
她睡著了，睡在我身邊，卻帶著另一個男人的味道。
“好一個花水清，果然是個千人騎萬人跨的婊子，才離開個半天就勾搭上其他客人了！”我心中的憤怒不可克製。
“爺，水清自然是個水性楊花的妓女，爺來找水清時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就是這種該死的冷漠！我真想把她活吃了！
可是……可是……她哭了。
我好像聽到顧顏書在哭，在後悔……
夠了，纏繞我十五年的噩夢該結束了。再冷漠的女人也會哭，也會……很惹人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