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沐晴留下的血脈在人世間受苦,不能——
風刀匆匆安頓好沐晴的遺體,出去找羅三算賬,他找到羅三的時候,羅三正在美滋滋的數著賣孩子得來的錢。
“孩子呢?說不出結果立刻殺了你。”風刀血紅的眼猶如地獄修羅,手中的長刀在身邊散發著森冷寒氣,讓大街上的人瞬間跑空,誰都知道,他的樣子要殺人。
“前麵,前麵——就在前麵——”羅三戰戰兢兢,話沒說完,整個人石化在原地,他低頭看了看胸口的一個空洞,透過空洞,眼睜睜的看著早已經在百米之外的風刀風一般逝去的背影。
他的心口位置,空出了一大塊,而他,還能清晰的看見,就在背後地上三米的地方,那顆跳動的心正被一隻狗給叼去了。
風刀拚命的追趕,終於在一條大河邊看見一個身穿鬥篷的女人,正把一個孩子扔到激流中,轉身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來及疑惑,這個女人為什麼買了孩子,又把孩子遺棄致孩子死地,第一時間,跳進了寒冬冰封的河水中救起來孩子。
被風刀從河水中救起來的孩子,正是如今長大成人的百靈,風刀一直以為她就是沐晴的孩子,對她百般寵溺,帶著對沐晴的虧欠愛意,嗬護在無憂無慮的淨化世界裏,沒讓她受到一點的委屈痛苦。
百靈帶著沐晴的善良和單純一直快樂的生活,風刀對她描述的娘的樣子,就是她如今的模樣,她耳聞目染,悄悄長成。
事情直到三年前,陽子期來到黑屋的那一天,風刀猛然覺察到,百靈和這個男孩子長的很像,似乎天生就有種一眼看去的親切感。
他才想起多年前的那一份疑惑,那個女人為什麼會買了孩子又把孩子扔到水裏?
三年的追查暗訪,風刀終於找到了蛛絲馬跡,這才匆匆趕到蘇城來,阻止一段他意識中即將發生的孽緣。
當他看到陽子信和百靈相擁的那一刻,他的心再次碎到了支離破碎,正如當初眼睜睜的看著沐晴死在他的懷裏無能為力。
陽子信才是沐晴的孩子,百靈是德妃當年生下來的遺棄女嬰,當年德妃花錢找了幾個孕婦同她一起生產,以備萬一的。
沒想到她的孩子足足早了近三個月早產,情急之下她親自去找嬰兒替換,無論偷,搶,她都在所不惜。
因為當初的她隻是一個小宮女,一無所有,一次趁皇帝醉酒的時候偷偷爬上龍床,生下兒子才是她將來的唯一希望,加上她和皇帝的那一夜根本沒有存檔的事實,她絕對不會失去這個唯一可以出人頭地的機會。
“這麼說?我不是她的孩子?”陽子信多年以來沉重的心,在聽完風刀的往事回憶之後,忽然的一陣輕鬆。
若不是為了這個原因,他何必這麼多年苦苦壓抑自己的心情,做出那麼多自己不願意,卻明知是傷天害理的事情?
同時,他把糾結的目光投向了百靈!他卻又不希望百靈有這樣的一個娘親,把這麼多年的痛,讓百靈再承受一邊。
“嗬嗬嗬——”百靈看著身邊兩個沉悶痛苦的男人,忽然的開心一笑,笑的兩個人都詫異的看著她滿臉的茫然,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在笑什麼。
“這麼說,我和他不是不可能在一起的。”百靈抱住陽子信的臂膀,小鳥依人般笑的欣喜。
陽子信握住了白領的小手,心裏百感交集,風刀的遺憾讓他明白,有些事情,哪怕錯過看似很短的時間,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悔恨,他不想就此錯過百靈。
“可是,你娘——”他早已不願承認的事情,這一刻變成另外一個事實壓迫著他的心情,不是親娘,嶽母也是親人,他該怎麼辦?他的眼中寫著清晰的疑問。
“嗬嗬!親娘又怎樣?她生下我,也弄死了我一次,我的娘是沐晴,爹是師父,我隻認我覺得對的一家人。什麼條條框框,從小爹就沒給過我,對吧爹!”沐晴走過去抱住風刀蒼老而又蜷縮的身子,一聲“爹”叫的熱淚盈眶,笑的溫馨燦爛。
“爹——”風刀忽然的嗓音嘶啞,難以置信的看著一手帶大的百靈,多年來無怨無悔的愛,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這世間所有無盡付出的感情,終有一日都會以別樣的方式回報你的正如百靈此刻發自內心的一聲“爹”,叫的他寒冬幾十年的心裏忽然間的百花盛開。
“對了,爹,我和信都是您的孩子,您是我的爹也是信的爹。”百靈一手拉著風刀,一手拉著陽子信,她舉得,此刻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陽子信看著單純可愛,特別知足的百靈,忽然覺得,幸福其實很簡單,就像百靈,她要的簡單,幸福就給的比別人更簡單。
“珂珂珂,不行不行,信不能做我的孩子,我還要他做我的女婿呢,珂珂珂……”風刀笑的老淚縱橫,佝僂的身子不停的顫動著,笑著笑著,不由的背過身子偷偷哭泣。
“沐晴,你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師哥找到了你的兒子,還給你養育了這麼好的一個媳婦,師哥死後,可以無愧的去找你了。”
和風細軟,野花馨香,郊外的陽光裝點著春光明媚,一家三口的幸福,從此在這裏駐足了延續了下去。
東陽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此刻卻是詭異多變,文武百官在驚歎的目光中,迎來東陽曆史上第二位走進朝堂的女子,玉含煙。
看她溫情大方,柔弱自信,手持一副畫卷,衣闕飄仙的朝眾人走來的瞬間,所有的人都覺得由衷的讚歎起這位相府之女的百媚千嬌,端莊敏慧來。
誰也不願意去相信,這樣的一位女子,怎麼可能包餐著什麼禍心,一定是傳言有所偏差,一定是造物弄人。
“不才小女玉含煙拜見聖上願我主福泰安康,國運昌盛,萬眾平安。”玉含煙緩緩碎步走上金殿,不卑不亢,一個跪拜大禮謹慎規範,一副謙謙君子之風,滿麵和煦合禮笑容。
“免禮,說說你求見有何事?正好,大家在議論有關你的事情,你說完一起聽聽,看有何辯駁之處。”皇帝微微一笑,看不出何種心思,幾句話說的淡漠無波。
“謝皇上!”玉含煙謹慎一語,雙手高高捧起手中的畫卷,呈送向上,“小女子無才無德,自知無能為國為民,前幾天在街頭偶見聖上莊重聖顏之後,心想,皇上九五之尊都能舍身去誠心為民祈福,小女子怎麼能無動於衷,小女子隨後去了羞女峰,畫了這幅觀音像,如今呈現給皇上過目。”
玉含煙平靜說完她的話,一邊的陽子期抿嘴嗤笑,她那天之後就去了羞女峰?真是說話不臉紅,他明明之後看見過她在街頭匆匆走過,現在仔細想想,那是去大理寺的道路,當時真該跟上去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做了些什麼。
石丹淡淡看著這一切,暗自垂目,沒有一點反應,她知道這是玉含煙再一次打出的子彈,她不介意,讓子彈多飛一會。
“哦!玉小姐有心。”皇帝詫異淺笑,接過太監手裏送上來的畫卷,看精美畫卷上畫工精良無比,手法出神,一尊一米多高的觀音栩栩如生,正手持柳枝淨瓶,含眸若視。
觀音身後,羞女峰塔正含羞沐浴在月光之下,暗自傳神,透出一股少女般含羞嬌態,讓人身臨其境般心境清幽,不知不覺,想著誠心朝拜一般的敬慕之心油然而生。
“好!玉小姐有心了。”皇帝一聲讚許,把巨幅畫卷交到太監手裏,吩咐身邊的太監,“把它送給德妃娘娘,德妃娘娘一心向善,誠心禮佛,一定非常喜歡這幅畫的。”
玉含煙微微淺笑,流轉目光悄悄掃了一眼身邊不遠的太子陽子陵,同時看見了他也在看著她,她心中一喜,卻並沒有喜出望外,任就端莊清情。
她溫情的一個崇拜般笑意嬌媚投了過去,朗聲回皇上。
“比起太子一心為民,小女子自知望塵不及,隻是舉手之勞,一點作為東陽子民的心意。”玉含煙暗含嬌俏的說完話,又深情凝望了一眼陽子陵,有意的一個嬌秀躲藏,明眸春嬌中帶著羞澀之意。
這一邊太子看到玉含煙眼中的崇拜認可,那是所有作為男人的自尊被追捧,他想起那天在西郊遇見了玉含煙,此時看來,該是她才下羞女峰才會那麼巧的剛好遇見,不然的話,她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子,怎麼可能,會在那種血腥恐怖的地方獨自出現,那裏正好是羞女峰的下山必經之路。
陽子期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無恥,說謊都不帶臉紅,怎麼看太子似乎還對她暗藏繾綣的樣子。
“太子哥哥,你相信她說的話?”陽子期略顯輕蔑的看著陽子陵,去不知道他這樣的態度正好激怒了早就對他心有芥蒂的陽子陵。
“怎麼不信,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不學無術,處處惹禍!”帶著暗自心生的一絲怨恨,陽子陵威嚴一怒。
他此刻心裏信不信已經不是他注意的事情,從在石王府看見陽子期真正實力開始,他就覺得,千萬不能讓這個弟弟有春風得意的時候。
玉含煙對不對與她來說都不重要,這個女人傾慕的是他,做什麼都與他無害,陽子期就不一樣了,他絕對是個最大的隱患,隨時都能把他給消滅。
陽子期聽著哥哥帶著一絲怒意的話語,忽然覺得有些虧欠,他覺得哥哥是在怪他這麼多年的隱瞞,帶著這份愧疚,他選擇了沉默。
石丹把這一切看的格外清楚,她在心中暗暗咒罵了一聲陽子期傻瓜,你知道你這個時候的沉默會害死多少人麼?
太子的話無疑是推翻了他先前在朝堂上說的一切證據,他一個“混混”的話,說什麼都不足才信,那麼她、石王府的安危,不是更加的艱險難測?
她相信陽子期不會說謊,從他頑劣不羈的目光中,深深隱藏的那一份善意,她確定他說的是真的。
既然他說的是真的,那麼玉含煙說她那天在街上之後就去了處女峰畫畫的事情,就有了問題。
“皇上,能讓我欣賞一下玉小姐的大作麼?”石丹淡淡一笑,卻揪緊了心情,她不知道能不能從這位心思縝密的才女手裏找到她說謊的蛛絲馬跡,能不能為自己的家族那麼多條人命找一份安心,能不能為這即將拉開的戰幕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卻不願意什麼也不做,就這麼放棄。
“當然可以,來,大家一起看看,朝拜一下觀音娘娘,給我們東陽未來請求一個平安。”皇帝應聲下了命令,所有人誠心跪拜在兩個太監高舉的畫卷麵前。
石丹不能在這個時候有為眾意,也跪了下來,她的目光卻沒有同其他人一樣,誠心求菩薩保佑前途。
她的前途全都掌握在她自己手裏。
石丹密切留意著畫卷的顏色,工筆,從有意做舊的顏色來看,玉才女是做足了功夫的,精美畫卷墨跡風幹透了,像是一周前的東西,工筆更是精煉沉穩,沒有一絲淩亂趕工的痕跡。
石丹仔仔細細的觀察著足有三米高兩米寬的畫卷,這樣的畫即使手法再怎麼純熟,沒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是畫不出來的。
加上刻意整理過,她不得不佩服這位才女真是才智過人。
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了麼?石丹蹙緊眉頭,憂慮之中抬眸看向遠處的時候,不知竟迎上陽子期同樣揪心遺憾的目光。
兩人相對一視,彼此的明眸猶如月色明亮,透出暗淡冷幽的光芒。
忽然,他們同時的一個驚喜寫在笑眸之中,一同把探究的目光看向了畫卷中,羞女峰塔旁邊的那一輪皎潔無雲,浩瀚淩空的明月。
兩人各自嘴邊含笑,晴朗笑意從彼此臉上一掃而過,卻誰也沒有急著說話。
“怎麼樣?石丹郡主,你看完了玉小姐的畫了?”皇帝低沉話語此時想響起。
“看完了,玉小姐的畫天下無能能及,確實不愧才女之稱。”石丹唇角抿笑,淡漠無博得說道。
“那麼,郡主可以說說,你的決定了,你是要用你的一個特赦權力,免了石王府的十五日限令,還是為信王免了刺殺太子密謀的殺頭罪名?”皇帝淺淺追問。
“回皇上,信王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不會浪費我的這個寶貴權力的。”石丹淺淡微笑,說出她的打算。
“哦,那麼,你是想為自己家用這個權力?這也不錯,誰不為了自己的生死著想。”皇帝微微點頭,基本確定下來這件事。
“不!石王府的事情還有幾天期限,沒必要這麼著急。”石丹再次開口,一句話驚的在場所有人都差點沒掉了下巴。
什麼叫石王府的事情還不急?難道等刀架脖子上才叫急?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眼看著全家一起死,還在這裏弄不清東南西北!
陽子期一直看著石丹,看的出她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這麼大底氣,卻從剛才的相對一笑中,看出了這個女子不是信口雌黃之主,他相信她的每一句話,都有她自己的理由。
“好!有魄力,本王喜歡——”陽子期脫口而出在眾人驚詫中鼓掌,卻迎來一陣鄙夷的目光環顧。
他也在隨後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怎麼能當眾說喜歡她?她可是太子妃,是他的皇嫂。
“本王喜歡郡主這種先人後己的做事風格。”陽子期隨後一句話略帶匆忙的搪塞著,讓眾人緊張的情緒稍稍緩和。
覬覦太子位置的人不在少數,覬覦太子妃,還當眾說出來的人,古今不曾見過。
“那麼?郡主到底怎麼想?難道是想說說西邊暴亂的事情有什麼看法?皇帝意味更加深長的看著石丹,他早知道這個女人絕對給不了他能臆想到的答案,要是這樣,他也不會破百年先例,今天宣她一個女子上朝。
”皇上稍等,請容小女子先問玉小姐幾個問題。“石丹淡淡一笑,躬身一禮。
這邊陽子期會意的唇角微微上揚,犀利目光開始聚焦在玉含煙身上,陽子陵明顯感覺到石丹和陽子期身上有著某種渾然天秤的默契,這種默契感壓抑著他的心情,讓他倍感焦灼,不由的,他看了一眼讓他能感覺到輕鬆感的玉含煙。
石丹走近玉含煙身邊,饒有興趣的觀賞著太監手裏的畫卷。
”玉小姐這畫,當真精致,是玉小姐親手畫的麼?花了不少功夫吧?“石丹的話平淡而又簡短,明顯感覺到問題的玉含煙卻找不到她的側重點,讓她心中不免糾結起焦慮,總覺得有問題,卻找不到該防備的地方。
”當然。“聰明的玉含煙盡可能的少說話,她知道此刻說的多,錯的機會就越大,少說少錯,禍從口出的道理,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明顯。
”玉小姐說,這幅畫是哪天西邊暴亂的前一天畫的?您沒有記錯?“陽子期幾乎沒等玉含煙一刻的猶豫緩神,緊跟著追問上來,他有意強調暴亂的幾個字,把話說得節奏感格外的緊迫。
”是的,當然是那天畫的,羞女塔邊的禪師可以作證。“玉含煙早有準備,說道這點,她百般自信,因為她早就準備好一切,既然要做偽證,她怎麼可能不把事情做足。
”嗬嗬——“石丹在此刻嫣然一笑,她帶著謝意的目光看了一眼陽子期,她心中明白,陽子期是看出來問題的,正和她一唱一和,要的就是肯定玉含煙所說的畫畫時間,再一次強調,被大家聽的清楚。
”你笑什麼?“玉含煙聽到石丹的淡笑,心中有鬼的她自然的心裏一陣慌張,她迅速的思前想後,沒有覺得哪裏出問題了。
石丹也懶得和這種披著柔弱外衣,一個勁的口蜜腹劍的人多說話,轉身麵聖。
”皇上,請您看,這幅圖很明顯是趕製出來的,畫在十五之後,雖然做舊處理的極好,可這畫上的月亮,稍微盈缺的方向是下玄月,而西邊暴亂的事情,雖然隻是幾天前的事情,卻剛好卡在了十五前,是和這幅畫上麵正好相反的上玄月方向,玉小姐可能一時大意,居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石丹坦蕩的說完她早就看出來的問題,陽子期在同時,俊俏唇角勾起一抹紅豔的淺笑。
玉含煙一聽石丹的話,頓時如泄氣的皮球,整個人癱軟了下來,她千算萬算,怎麼就能忘記了這麼一個關鍵的時間證據呢?她怎麼能算錯了呢?
頭痛的差點裂開一般劇痛,玉含煙猛地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她知道,這麼一來,她所做的一切不但沒有扳倒石丹,反而坐實了她別有用心的鐵證。
難道她就這麼的輸了?從此眼睜睜的看著石丹富貴榮華?玉含煙滿心的不甘寫在嬌豔欲滴的美眸中,一滴淚同時極快速度的滾落,她天生嬌柔無骨的柔媚姿態,此時讓她盡顯了一個柔弱女人的軟弱嬌憐。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滿心不甘的陽子陵眼中。
他一直看著石丹和陽子期的琴瑟和鳴,共同奮戰,麵對著玉含煙咄咄相逼,他的心像是被鋼針紮住了跳動的頻率一般難受著。
”玉小姐!你沒事吧。“陽子陵當著石丹的麵去扶玉含煙在懷裏,似有不甘的瞄著石丹的反應。
玉含煙看見蹲下來摟住自己的陽子陵,忽然覺得有了主意。
”太子!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隻是太愛太子了,才會這麼糊塗的!想我一直勤學苦練各種才藝,都是因為對太子一見傾心,小女子原本也沒有想到,會釀成今日的大禍!小女子再也沒臉見太子了!“玉含煙萬分悲戚的哭訴著,忽然,她拔出腰間一把隨身匕首,猛的刺進了她自己的身子裏麵。
妖紅的鮮血,瞬間迸射而出,直接噴在陽子陵的臉上,女人臉上帶著無盡深情的眷戀微笑,在陽子陵警察的眼中慢慢的失去光澤。
玉含煙是拚了命的最後一搏,她知道,肋下三寸的位置,會造成大出血,卻死不了人,她曾經不止一次的試過這個位置,想著有一天,或許能用得上。
今天,在陽子陵懷裏,她知道是時候用這樣狠絕的一招苦肉計了,眼下,也隻有陽子陵能保住她,她要把一個深情女人,出演到極致的效果。
陽子陵驚愕了,他是經常能看得見殺戮的人,見到的血不在少數,可今天,他第一次對鮮血感覺到了畏懼的感受。
懷裏女人滿目的深情讓他的心有種被推崇的快樂感覺,同時,他為失去這樣的感覺而痛心不已。
他心裏依然懷疑著,這件事情是不是他母後做的事情,對於現在玉含煙的無辜,原本就帶著一份歉疚。
他沒有想過,會有一個女人會為了他不惜一切,不顧生死的去愛他,此刻他想起石丹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你卸下了太子的光環,還有女人愛你麼?“眼前的女人為了愛他,不顧生死,不惜一切,她還有什麼好說的麼?
陽子陵帶著幾分得意一般的輕笑撇過是單獨臉上,轉身焦灼不安的抱起玉含煙的身子,疾走了出去。
”父皇,玉小姐早就是我的女人,兒臣先行告退,救她的命。“陽子陵不顧一切的抱住接近昏迷的玉含煙奔走,甚至沒有顧忌,聖顏麵前,他本不該無禮。
”太子!你——“皇上從沒有看見過陽子陵失去過平和的性子,今天他的放肆,在他眼中有些不可思議,看著不顧一切為了一個女人奔走的兒子,皇帝的臉上暗暗沉下了陰霾。
”玉丞相!你先前說過什麼?無心之過造成的後果,按律也是該負責的吧!“皇帝難得一見的陰森口吻,讓整個金鑾殿頓時感覺到寒冬般森冷陰寒遍布的感覺。
所有人都不由得沉住呼吸,不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樣後果不堪想象。
”臣知罪!臣教女無方。“玉嵐暗淡的神色霎時衰老,他沒有想到,他一輩子的英明,就此斷送在他女兒的手裏,原本一心為國為民,倒是沒有太在意生了四個女兒的事情,可是現在,他恨透了自己的女兒,也恨透自己從沒有關注過子女的成長問題。
如今,一切都晚了,女兒的過錯,不但毀掉了他玉家一家人,可能玉家一族的人命都保不住了。
謀反罪名,那是血流成河的後果,熟識律法的他不能不知。
瞬間蒼老了一般的驕傲男人,顧不得身上一塵不染的衣襟,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根本就站不起來,整個身子敷在地上請罪,他隻想,能讓皇帝息怒,可以少牽連幾個無辜的人,至於他自己,他早就報著必死的心。
石丹早就想到這樣的後果,她看著一個老人對一生的懺悔都糾結在痛心不已的臉上褶皺裏,不由得心中一陣悲涼。
”皇上,現在我可以說我想要行駛的權力了,我希望皇上可以考慮修改律法,讓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牽連無辜,這樣才對大多數人公平一點。“石丹沒有再猶豫,直接說出她早就想好的想法,她早就知道玉含煙想要害死她,不惜拉下整個石王府的性命,她卻不能這麼做,因為她是個有思想的現代知性女人。
”啊——“
……
整個朝堂中不由的發出一陣陣差一點驚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石丹會把她的權力用在修改律法之上,而不是求皇帝給她個人完成什麼想法。
別說她一個女人,就算在場的滿朝文武,怕是沒有一個人能想過這樣一層的事情,律法是皇帝的天威,她哪裏來的膽子,怎麼能如此撼動天顏呢?
玉嵐詫異中帶著難以描述的複雜情緒凝視著石丹,縱使當了這麼多年的丞相,他一心貫徹東陽律法,也從沒有想過,律法的不完善之處,直到今天,死到臨頭的時候,他才能真正領會到大多數無辜之人的心酸。
這個女人!怎麼就能想到天下蒼生呢?
玉嵐很快的找到了答案,她!是上天派來拯救東陽的神靈,是即將陷入混戰之勢的拯救天使,是整個東陽撿來的希望。
這樣的女人,有太子妃,未來國母的真正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