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又是極為洪亮沉雄的聲音。下麵匍匐的幾個人無一例外的都捂住了耳朵。功力道行最淺的那個書吏,直接一口鮮血噴出來,趴在地上不動了。而道行較淺的黑白無常和酒保,此刻也是雙目發直、眼神淩亂了。
這時,旁邊側坐上坐著的一位白麵文生公子欠身對遠處說,實際上他是在對著閻羅真君說話,但是閻羅真君的樣子實在沒有人能夠看清,因此他是對著遠處說。
“閣下,且息雷霆之怒。待愛某替閣下審此事可否?愛某因此事深受重創,誓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白麵文生公子話說得很硬,但是語氣並不是很重,聽得出他也受了很重的內傷。
“也好!”閻羅真君悶雷似的說。
“愛……愛別離尊者,敢問……敢問怨憎會尊者何在?”東滅怯怯地問。原來,剛剛說話的白麵文生公子便是守把奈何封印的“八苦尊者”之一,愛別離。和他當值一起守把的,是怨憎會,一個黑麵矮胖子,手使一對灑金短錘。
“哼!”愛別離慘然一歎。“怨憎會尊者?!怨憎會在這兒呢!”說著,愛別離猛然把手一揚,舉起一個小小的瓷瓶。
在場之人無不驚駭,除了那個已經昏死過去的書吏之外。作為修真之人,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怨憎會已經形神全滅,小瓷瓶裏裝的,便是他元神的齏粉。不管怎樣,即便天帝在此,也沒辦法讓怨憎會再活過來了。
下麵匍匐的人見狀,趕緊叩頭如搗蒜。而白衣文生公子愛別離,穩了穩心神,講起了事情的經過。他講得時候,盡量排除掉自己的情緒,好像是講別人的事情一般。下麵,便是愛別離的講述:
今日,我和怨憎會當值把守奈何封印。依真君大人平日所囑,封印對外一側由於布滿各式結界密咒,加上封印本身堅固異常,可以少加注意,主要留意封印對內一側,也就是從奈何橋上下落之人。
大約一刻鍾前,我與怨憎會在封印內側守把,突然發現從橋上落下一人。從身上枷鎖來看,此人名為倪飛,罪名包括篡改成績、害死人命、騙奸女子等。我與怨憎會當即按例法,我嗬斥此人不許動,並看好封印,待怨憎會前去用“捆鬼繩”捆綁押回奈何橋。
結果此人猛然間將枷鎖掙開,接著便一拳轟中怨憎會的胸口。變生肘腋,怨憎會尊者來不及防備,受到重擊。我吃了一驚,忙在遠處施展“亂神彈”,攻擊此人。此人受到重創,但仍以不可思議之速度用拳猛轟怨憎會尊者的全身各處。我見事情不妙,便衝了上去,但還是晚了一步。尊者他連兵器都沒亮出來,就……
我氣紅了眼,掐劍訣與他纏鬥,結果他兩拳轟中我的氣海,我便昏了過去。失去知覺前奮力將消息傳給東滅,這便是以往的經過。
愛別離語氣清淡,聲音不高,講著講著,嘴邊還冒出了血絲,看得出是經曆了一番苦戰。底下匍匐的幾個人聽到,卻是心驚肉跳。東滅心中盤算:掙開奈何橋的枷鎖,秒殺轟碎八苦尊者之一的怨憎會,擊昏愛別離,這功夫敢誇超凡入聖,難以想象!這難道是那個倪飛所為嗎?假如真是這樣,自己在這件事上,要付多少責任呢?
黑白無常一聽,差點沒昏過去。白無常稍微老成一些,總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黑無常則不然,他心中有鬼,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我痛打倪飛的時候,他絕對沒有這麼高的修為。然後給他療傷,我給了他點道行,至多五十年,那也沒有什麼。然後,武論珠!難道,他懂得領悟武論珠的奧秘心法?這不可能!他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懂得?何況,我偷出“書魔”的武論珠的時候,親眼看到他已經把裏麵的精魄都吸幹淨了,他自己也說了“吸得真幹淨”,就是一顆空空的珠子,也不可能給倪飛那麼多的修為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趴在地上的幾個人各懷心腹事,但是他們胡思亂想或者蓄意揣測都被一個轟隆隆的聲音給打斷了。而聽到這句話,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吐了血。“定倪飛為陰界頭號欽犯,全力追捕。若有發現,當即格殺,不得有誤!”
於是,我們三流小說家,一直以來想成名而不得,想把妹而沒有的倪飛先生,就這樣搖身一變,華麗成為了陰界頭號欽犯。毫無疑問,等待他的,隻有形神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