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生入死、 無常的密謀(1 / 2)

且不說倪飛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被噴了一臉孟婆湯的酒保不陰不陽地盯著倪飛的臉。“真的沒看出來,你還和黑無常有交情,不錯啊!敢問是哪年哪月和黑無常攀上交情的呢?”

倪飛心想:“我還和黑無常有交情?這是莫名其妙。如果挨了一頓痛打便是攀交情,那這個地方的交情我可真高攀不起了。”但是他嘴上沒有說什麼,隻是盡力抬起頭,迎上酒保那不冷不熱的目光。

兩個人沉默著對視了一會,酒保一揚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臉上堆出了任何人都能看得出的虛偽微笑。“不喝也罷,黑無常的客人,請過橋吧!”

倪飛沒有多餘的言語和動作,在枷鎖的重壓之下,他也做不出什麼。隻是低著頭,佝僂著腰,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上橋。

這是座木橋,雖然走過的人千千萬萬,而且各個都戴著分量十足的枷鎖,但橋的質量看上去還不錯,是座好橋。

橋板是厚實的橫木片拚接而成,頗為緊密。不會透過橋板看到橋下的流水,也就杜絕了恐高的危險。橋架堅固穩當,走在上麵如履平地。兩邊的護欄也頗為妥當,總之,是一座安安穩穩的橋,而且任何人也都是平平安安的走過去了。

倪飛也向前走著,雖然他不知道他要走到哪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就成了黑無常的客人。他踏上橋板,一步一步的走著,可突然間就覺得腳下一軟,本來萬無一失的厚木板應聲斷裂,而且一斷斷了幾根。他,連同他那沉重的枷鎖,一股腦的陷了下去,落入烏黑的河水中,不見了蹤影。

此時,那個被倪飛冒犯的酒保依然恨恨地盯著倪飛的背影,似乎不想善罷甘休。但是他眼睜睜的看著倪飛,像是體重過大壓塌橋梁一樣,從橋上陷了下去。他那油頭粉麵、精心整飾的麵孔上立刻多出了驚訝甚至恐懼的表情,而這種表情與剛才的微笑不同,是真心的。剛才那幾個聞訊而來的衛兵也目睹了一切,呆立在那裏。

“這,這不可能!”酒保臉色變得慘白,喃喃的說。隨之卻又很快的鎮定下來,轉過頭,擺出威風凜凜的神態,對著後麵亦步亦趨的枷鎖大軍,嗬斥道:“剛才那個人你們看到了,他大逆不道、觸犯天條,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他已遭到天譴,形神全滅啦!他想做豬做狗,想在地獄被火燒,都不可能啦!現在,你們原地坐下休息,靜思己過,等候發落!”

旁邊呆若木雞的衛兵這時候也好像緩過神來,幫腔地叫喊著:“對,你們原地坐下,坐下!老實點!那個人已遭天譴,你們也想嗎?!”說著,還揚起手中的戈矛和鞭子,或真或假的毆打後麵戴枷的犯人。

犯人們老實地坐下,如同待宰的羔羊。酒保把頭扭回去,難以置信的看著破損的奈何橋以及橋下黑色的河水。他守在這裏也有幾千年了,如同黑白無常專司拘捕亡魂一樣,他的任務便是在橋頭給過橋之人灌下孟婆湯,讓他們忘掉塵世的一切。

幾千年來,他酒保也可自誇是閱人無數,也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有人遇到孟婆湯,如蒙大赦,自己咕嘟咕嘟地喝下去還千恩萬謝。有的人遇到孟婆湯,默然不語,沉默許久之後半推半就也就喝了。有的人看著這湯,痛哭流涕、尋死覓活,他酒保用手灌下去,也就喝了。最強硬的,也不過是掙紮著吐出一部分而已。而這樣,也是要挨鞭子的。

可是今天,酒保遇到了一個把孟婆湯完全吐回他臉上的人,而且還對他毫無辦法。就在這之後,這個人又壓毀了奈何橋。——幾千年了,不知多少人從上麵走過,戴著枷,都沒事。最有本事的也不過自己掙紮著從橋上跳下來,再被夜叉撈出來——竟然被這個小子給毀了!

他到底是誰!酒保那經典得過分的笑臉已經扭曲,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緊咬著,三分驚詫,三分恐懼,四分憤怒。

上述的思緒在酒保腦中隻是電光火石般閃過。他當即下令,巡河夜叉速速前去打撈脫獄的犯人。又環顧四周,喝令“豬侯”前來聽令。這“豬侯”乃是奈何橋頭一員聽差,體型癡肥,長相愚魯。肥頭大耳,真真和一頭豬沒什麼兩樣。但是若以外表取之,便是大錯特錯。此人心思縝密,頭腦靈活,伶牙俐齒且身法乃是超一流——在仙界也是超一流的人物。多年來,“豬侯”在酒保身邊,辦事頗為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