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戾的眸光一掃，落在高新身上，“敢扮我的人，找死！”出手，一把槍躍然手上，速度快得沒有人發現槍是從哪裏拿出來的，砰一聲，子彈破膛而出。
“高新，小心！”程小野驚呼。
人群中已經發出細微的抽氣聲，程小野清楚，憑高新的能力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這一槍。
她冷哼一聲，腳踩向座椅，借著座椅扶手的力道猛然一個空翻，雙臂用力撐在高新肩上，迫使他身子向後仰，子彈貼著她和高新的臉飛過，哐啷一聲，嵌進了飛機鐵皮裏。
程小野輕巧的落地，順手扶穩了高新。高新被她神一樣速度的身手嚇到，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身手的確不錯！”墨占霆再次誇讚，語氣裏還帶著濃濃的惋惜。
話音落地，墨占霆突然戾了臉色，五官散發出駭人的殺氣，手一伸，抓向程小野咽喉。
程小野用力推了愣在原地的高新一把，“躲開！”推完高新已經慢了一步，慌忙折腰後翻，才堪堪的躲開了墨占霆的一擊。
墨占霆淩空收回手臂，爪變拳，猛的打向程小野小腹。
程小野躲避不及，被一拳打中小腹，狠狠撞到座椅上，疼得五髒六腑都卷縮起來。
然而這隻是個開始。
墨占霆一個箭步衝上來，按著她的肩膀將她困在座椅邊。程小野使出擒拿手，手順著墨占霆的手臂滑上去，一繞扣住他的頸椎，剛想用力掰斷他已經靈巧的脫身。
程小野動作極快，卻未能傷到墨占霆分毫。
她和他本質的區別，在於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區別，力量上巨大的懸殊，她已經輸了。
墨占霆再次欺身襲來，這次他絲毫滑給程小野反抗的機會，五指張開扣住她的肩膀，狂風驟雨般的拳手落在她小腹上。
程小野毫無招架之力。
墨占霆發狠要替兒子報仇，拳頭又狠又準，開始程小野還能扛得住，慢慢的，她開始覺得精力不支。喉嚨一陣腥甜，哇的一聲，程小野吐出一大口鮮血。
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給我兒子陪葬吧！”墨占霆又一拳打了過來，砸在程小野背上，程小野聽到骨骼發出咯咯的抗議聲，腰一彎，又撲地吐出一口鮮血。
你兒子不是我殺的，我連你兒子是誰都不知道！程小野的心中恥笑，報仇都報錯了的人真是悲哀！不過對於作惡多端的墨占霆來說，這是活該了，活該！
程小野笑了起來，染血的唇帶著幾分詭異，異常妖嬈。
忍不住，血又噴出來一口。
圍觀的人很多，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幫忙。
“看來姑娘我要命絕於此了。”程小野苦中作樂的想，“杜文祁，送我的時候你磨磨蹭蹭搞得像生離死別，現在真成生離死別了，可我不舍得你，你記得以後每年的今天都要給姑娘送把小花，每年都要……”
生命在流逝……
“不要再打了！”站在一旁的高新怒吼。
革命友誼暫時性的戰勝了對敵人的恐懼，高新扯掉頭套，不顧一切的向墨占霆撲上去，抓住墨占霆的手臂，狠狠的，用盡全身力氣的……咬了上去。
而且是咬住就不鬆口的咬了上去。
墨占霆吃痛，鬆開了程小野。
程小野身子一軟，滑到地上，五髒六腑被打得移了位，絞在一起，疼得她擰緊了眉頭。喉嚨突然一熱，又吐了一口鮮血，猩紅的血液沾到衣服上，胸口也是一片刺目的腥紅。
程小野用力撐起身子，這一口鮮血，讓她找回了些許清明。
高新咬著墨占霆的手臂死不鬆口，墨占霆一腳一腳踢著他的肚子，鮮血已經浸濕了墨占霆的衣袖，順著他的胳膊蜿蜒的流到指尖，一滴滴的落到地上。
不知是墨占霆胳膊的血，還有高新口中流出來的血。
高新目光開始渙散，卻死都沒有鬆口。
“高新，傻子……你放開他。”程小野費勁的嘶吼。
聽到她的聲音，高新沒有焦點的眼眸閃了閃，努力集中精神向她看了過來。黯淡的眸中，夾雜許多複雜的情緒，有對她的崇敬，還有一些程小野讀不懂的，嘲諷。
這個世界上，需要她這樣麵臨凶險勇敢站起來的人！
他好像還想說什麼，但嘴巴占著，隻是深深地望了程小野一眼，便閉上了眼。
程小野心如刀割，幾乎是突然的平生最快的速度，趁著墨占霆和高新糾纏的時候，衝到他身旁，把他的槍拔了出來。
“墨占霆，住手！”程小野拿槍指著墨占霆，瞬間的逆襲讓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打死了墨占霆，他們就安全了。沒有了生離死別，回去她拖著杜文祁去愛爾蘭登記結婚。
據說那是個很浪漫的國家，她還沒有去過。
高新終於撐不住，軟軟的躺在了地上。
“你以為你贏了嗎？”墨占霆仰天大笑，在程小野詫異的目光中，他拿出了一個遙控器，“你以為我劫機，會隻帶幾個人，幾把槍嗎？你太天真了，我在飛機上裝了炸`藥，隻要摁下這個按鈕，你們都會給我陪葬！來啊，開槍，開槍啊！當初你向墨非開槍的果決呢，去哪兒了？”
墨占霆此舉，讓飛機上抱著腦袋裝鴕鳥的的人們情緒崩潰，甚至有人開始指責程小野。
程小野突然明白了高新眼中的嘲諷，他在嘲笑世人的冷漠。
墨占霆握著遙控器，一步步逼近程小野。她被迫步步後退，一直退到過道盡頭，抵在飛機牆壁上才停下來。墨占霆伸手搶奪她手裏的槍，打鬥中，槍飛了出去。不偏不巧的，槍柄砸在高新頭上，把昏昏沉沉的高新砸醒了。
他抬起頭，就看到墨占霆在打程小野，而冷漠的人們，竟然沒有一個人出手救她。
怒火中燒，高新舉起了槍，扣動扳機。
程小野對著高新擺手，拚命搖頭，但為時已晚。
“不要……”
這聲不要，她不知是向高新喊的，還是向墨占霆喊的，槍聲響起時，墨占霆按下了遙控器。
轟的一聲，衝天的火光夾雜著濃煙，在空中炸響。飛機瞬間支離破碎，無數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開來，像傳說中的天女散花，隻是天女散的是花，現在散的是冰冷鋒利的鐵皮。
程小野在機尾，沒有被炸傷，機身斷裂時，她被強大的衝力甩了出來。
鐵皮從身上劃過，血液漫出來，染紅了衣衫。
天空中有無數像她一樣的人，他們先是被氣浪狠狠的拋向空中，到了一定的高度又忽然停下來，以極快的速度向海麵墜`落。那些身體軟軟的，可能已經在爆炸中失去了生命，也有的還活著，隨著墜`落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
風呼呼的在耳邊作響，距離海麵好像還很遠，程小野伸平四肢，在空中擺出一個大字。據說這樣可以減緩減低速度，身體平穩後，她把手機舉到麵前。
文祁，我愛你！
她的時間隻來得編輯這幾個字了，因為海麵已經近在眼前，她幾乎嗅到了海水的味道，那般帶著鹹腥的氣息。耳邊傳來砰砰落水的聲音，還有So的一聲，她知道短信發送成功了。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閉上了眼睛。
文祁，你知道嗎，第一眼見你的時候，我就被你驚豔到了。當時我就在想，男人怎麼能超凡脫俗成這樣呢，所以，我把你拽入了凡塵。
啪……
劇烈的疼痛傳進腦海，五髒六腑被震碎，整個身體的骨骼好像也摔碎了，這感覺不知道和跳樓像不像，應該比跳樓的樣子好像一些。
程小野苦中作樂的想著。
喉口一陣鹹腥，鋪天蓋地的疼痛伴著海水滾滾襲來……好在沒堅持多久她就沒有知覺了，身子沒入一片汪洋大海中，再看不見蹤影。
幾分鍾後，大海恢複一片平靜，遠外的海鷗不停飛旋，時而發出歐歐的叫聲。
海麵上零散的漂浮著飛機的殘骸，散落的雜誌，裝著行李的皮箱，還有座椅墊子和折了的機翼。
杜文祁收到短信的那一刻就抓狂了，他發瘋似的打著程小野的電話。一遍遍的打，電話裏麵傳來的，卻始終是電腦機械又冰冷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