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依雖然沒明說,淩善道卻感覺到了什麼,所以在蘭氏派人送信上瑞山的時候,他一點也不驚奇,甚至是有點慶幸,他明白,這些年,這孩子為了這個家,被折騰的身心俱疲,好容易有了個好歸宿,如今卻是連夫君的生死都不知。
淩依有這樣的打算,他自然信任,畢竟這些年來,自己的孩兒可是從未出過差錯。
倒是蘭氏,聽說是哭的病了,淩善道難過非常,終於是給齊|墨請旨,以照顧家中體弱多病的老母為由,請求下山十日。
齊|墨本來就對淩依擔心的不得了,這會子怎會拒絕她爹的請求了,不僅允了假,還派了福泉送了一大堆的珍惜藥材,一半給蘭氏用,一半給淩依用。
淩善道回到家,先去了墨觀,果然沒看到淩文的影子,聽小廝說人已經離開好幾日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淩善道二話沒說,讓小廝從其他地方請了個管事過來,吩咐了諸多,竟是要讓新管事全權管理墨觀。
不僅是墨觀,十日下來,淩善道將府中上下所有能打點安排的事情,都處理好了,能賣則賣,不能賣的,就索性送人做個人情,短短十日時間,竟是將偌大的淩府家產,全部折合成合理的銀錢存入銀莊。不過他這些動作卻是連蘭氏都瞞著。
蘭氏隻是突然得知淩依離開不知去向的消息,難過不已,又見淩善道告了假回來,卻是沒日沒夜的都在書房裏忙。
她知道宮家的事是個導火線,淩依到底算宮家的兒媳,淩家與宮家到底也有一層姻親關係,就算現在沒人提及,日後也是定要被人拿捏的。
所以當淩善道在假期的第九日晚上,對她三叩拜,當著淩家的列祖列宗的麵承認已經處理了淩家的所有家產的時候,蘭氏竟也沒有氣暈過去,反而是心疼兒子和孫女兒。
樹大招風說的一點沒錯,從前的宮家如此,以後的淩家也會有那麼一天,隻是按理說現在做打算還有些早,不過聯想到淩依的離開,蘭氏一切就明白了,或許正是知道以後會有什麼樣的變化,越早抽身越好。
是夜,淩善道隻帶著淩常和五個身手不錯的隨從,和蘭氏以及跟了蘭氏一輩子的程氏,一同攜帶著輕便的行李悄然離開,竟是誰也沒有驚動,一夜之間,淩府人去樓空,什麼都沒留下。
待到第十一日的時候,太廟中有人稟報齊|墨,說是淩善道還沒返崗,****這才驚覺事情不對,趕緊派人去淩府查看,卻是得來淩府上下已經全部消失的消息。
齊|墨並不關心淩善道等人,他隻關心淩依,可搜遍了全城也沒找到淩依的下落。
不僅如此,但凡是與淩家有幹係的,竟然都找不到痕跡,連那些淩家傳了幾代的家業也都易主,到底是何等手腕,才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一切都處理的幹幹淨淨不留一點餘地呢。
他到現在才清楚,原來自己了解的淩善道,並非那麼簡單,隻是從前過於忽略罷了,又或者說,是他過於隱匿。
又想起淩文給自己提議攻打淼國的事,齊|墨思前想後,才覺得這件事背後竟是被淩依操縱著,一定是她想出這個法子,她根本就看出了自己了意圖,才會引自己上鉤。
可是軍隊已經出發一月之久,現在再收回來,不僅耗費巨多,還會讓鄰國察覺自己的意圖,再加上淼國也確實一個香饃饃,他隻能安慰自己,宮曦儒還在軍隊當中,隻要他在,就不怕淩依躲一輩子。
但話雖如此,齊|墨依舊怒的連斬數十個死囚犯,卻還不泄憤,加之朝堂上已經有人拿淩家與宮家的姻親關係說事,最後,他終於是將淩家作為逆賊同黨,下令全國捉拿。
隻是他還是低估了淩善道和淩依這對父子的本事。
兩月之後,烏海淼國迎來了有史以來最大的變故,被北秦的十萬陸軍包圍,國主也是個酒囊飯袋,加之這些年被欺淩的毫無硬氣,還未開戰就宣布投降,主動簽訂附屬條約,心甘情願成為隨國的臣民,並退出皇位,由隨國皇子簡登基,改國名為隨,從此以後,覆滅了二十多年的隨國,終於再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