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仙人欲為李狗蛋醫治傷口,解開衣衫這才發現,他渾身血肉模糊,早已與衣服相互粘連,筋骨近乎全斷,心中暗自咒罵那些家將如此狠心。
李狗蛋牙關緊咬,額上冷汗直流。
那仙人問道:“痛不痛?”
李狗蛋搖了搖頭。
仙人心中一狠,“撕拉”一聲,將這血一連帶皮肉撕了去,鮮血汩汩流出。
李狗蛋倒吸一口冷氣,嘴唇都咬的出血,雙目瞪大,忍不住“嗚嗯”一聲。
仙人急忙掏出一大堆玉瓶,將一種白色藥粉倒了他滿身都是,鮮血頓時止住。那仙人又在他身上纏滿繃帶,這才取出一件青色道袍與他穿上。
而此間,李狗蛋始終牙關緊咬,一聲不吭。仙人心中不由驚歎道:此子竟始終未呼痛一聲,小小年紀,便有這般韌性,可謂恐怖。若他有此韌性修仙問道,前途無可限量也。
李狗蛋渾身似是虛脫了一般,方才那股疼痛已將餘下體力抽走大半,此時正側躺在幹草上大口喘著粗氣。
仙人忽想起自昨日這李狗蛋滴水未進,便對其說道:“你且好生休息,我去為你找些吃的。”
李狗蛋卻忽然坐起,眼帶乞求道:“我想求仙師幫我個忙。”
仙人駐足問道:“何事,且說。”
“我妹妹憐兒屍骨至今尚在林府,求仙師幫忙將她帶至此處,我要好生安葬。”
仙人點了點頭道:“此事我這便去處理,你安心休息吧。還有,我有個事情,要問你。”
“仙師請講。”
“你是不是處男?”
李狗蛋古怪的看了看仙人,手掌不由自主的朝著自己屁股捂去“你想幹嘛?”
仙人見他誤會,尷尬的臉色一紅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們宗門功法想要入門必須要元陽,也就是處男之身。”
“我是處男!”李狗蛋聽聞他這一番解釋,連忙拚命點頭道。
“那就好,等你上好了,我便帶你回山。不要仙師來仙師去的,把我都叫成老怪物了,我叫李牧,你喚我李師兄便可,。”
李狗蛋勉強一笑道:“多謝李師兄。”
這仙人速度果然不凡,不出一個時辰,便回了破廟。
再見憐兒屍身,李狗蛋雖知日後還有相見之時,依舊忍不住淚如泉湧。
破廟後,是一片荒地。
李狗蛋,輕揉憐兒秀發,而後緩緩閉目,單手握土,一把一把,漸漸將這最後一眼,深埋土中。
隻是這手中的土,好重,好重。
重到連呼吸,都變得沒有力氣。
從正午,一直埋到黃昏,李牧就這麼無聲站著,靜靜的等待著。
一座墳,沒有碑,變這麼孤零零躺在這片荒地。
“憐兒,哥哥答應你,一定潛心修行,早日手刃仇人,助你複活。”那滿身負傷的人兒,垂首而立,似是喃喃自語。
李牧搖搖頭,走了上來,鞠了一躬道:“憐兒姑娘,你安心去吧,你的仇人,已得到應有報應。”
李狗蛋身後影子劇烈顫抖一下,有些猙獰。
李牧忽然覺得,領他走上這條道路,不知是福是禍。
風,嗚咽了。
天邊那燃燒正紅的晚霞,似是那幽冥海濱的彼岸花,那般炫目,迷幻。
而當行之人,卻背對這世間美景,愈走愈遠。
直到黑暗,將這一切吞沒。
將這份仇恨,深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