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在兄妹倆的回憶裏,終於過去。
當太陽又一次從東方升起時,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
土匪要走了,救命的神仙要來了。
每次一有地方遭遇匪亂,日理萬機的神仙們,便會於百忙之中騰出空來,解救那些災民於水火之中。
這成了一個傳統,土匪們自然也知道這些。所以他們大多行動迅速,一旦得手,就會馬上轉移。
他們是萬萬不敢跟仙人作對的。
聽著外麵漸漸安靜下來,沒多久又傳來呼天搶地,大罵土匪的聲音,林邊兄妹相互看了一眼。
費力的從錯亂的木頭瓦塊間鑽了出來。
一出來,便被外麵的景象給震住了。
斷壁殘垣,一夜之間,這裏已經覆地翻天。
他們這道街,住的都是窮人,房子大多年久失修,如今坍塌了大半,往日多少還有些人煙的街上,此時已沒了人影。
兄妹倆沒有過多停留,回頭看了一會曾經的小窩,向東門走去。
仙人來了,一般應該是在那裏。
一路穿街過巷,沒見到幾個認識的人。死人倒是見了不少,偶爾見到有人趴在屍體旁邊哭泣,哭聲震落樹上的積雪,直上雲霄。
林邊和小雨踩著吱吱作響的積雪,爬過又一個巨大的深坑。
這是他們見到的第二個大坑了。
坑東西走向,又寬又長。
穿過城心,這是城裏有錢人住的地方,因此也最受土匪們親近。
雖然房子要結實不少,除了身處大坑之外,這裏的房子坍塌的很少。卻破壞得最為厲害,都被土匪放火燒得不成樣子。
最繁華的那道街,林邊看著呆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毫無生氣的肥匪,指著白雪間的一堆黑灰殘燼對小雨說道:“這是城裏剛開張的最好的酒樓。”
“牛肉是從這兒得來的?”
“嗯,很好吃吧?”
唇齒間依然殘留著淡淡的肉香,小雨呼出一口香氣。
“好吃。”
兄妹相視而笑,心裏好像輕鬆了一點。
“林邊。”
一聲聽著有些生疏,卻強裝出很熱情的招呼。
林邊看著突然變得熱情狗娃,心中多了一分警覺。
平日裏倆人一向不和,他是不會往“這孩子被地震震得轉了性”,這方麵去想的。他不想自己有這麼蠢的想法,若狗娃能被震變了性,他名字裏就不會有“狗”字了。
“你們不去東城門仙人收徒那,在這轉悠什麼?”
“不去了,你們也別去了,咱們以後混在一起,自己扯杆子拉大旗,幹一番大事業,不比給別人當弟子,裝孫子要好得多?”
林邊瞬間明白了,這夥人從東邊來,應該是不符合仙人收徒的標準,便打算拉幫結派,現在缺人,想要把自己也拉進去。
“沒興趣,我們去東門試試。”
“你狂什麼狂,陳小年參軍了,你說話還這麼硬,是不是找打啊。”
站在狗娃旁邊一臉猥瑣模樣的叫楚文,和名字相反,此人從小就卑鄙過人,欺軟怕硬的貨色,做事肮髒齷齪,是狗娃的臂膀,名副其實的狗頭軍師。
林邊看著狗娃,等著狗娃表態,沒多瞧楚文一眼。
“你再好好想想,我的能力你知道,你有能力我也清楚,可惜小年去參軍了,要是他在,咱們三個聯手,一定能闖出一番大事業。”
“嗯,小年在是能闖出一番事業,可你也說了,他去參軍了,而我倒真是沒什麼能力,也沒你那般誌氣,成不了什麼事。”
站在一旁的小雨,覺得有些好笑。
這個以前在哥和小年哥麵前,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人,現在居然要跟自己的兩個哥哥比,要是小年哥在,又要打他一頓了。
狗娃正在想著措辭,林邊卻向右一錯,站在楚文的身前,第一次正眼看這個狗頭軍師。
“再敢拿你的狗眼亂看,我就把你一隻狗眼挖下來,塞到你另一隻狗眼裏。”
林邊最不能忍受別人欺負小雨,哪怕隻是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