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奇夢難解心頭痛(1)(1 / 2)

“啊!”長生猛地坐起,冷汗已浸透了內衣,油膩膩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同屋子的道童流雲也被驚醒了過來,揉著朦朧的睡眼,問道,“長生哥,又做那噩夢了?”

“嗯!”長生點點頭,眼神有些恍惚。

“還是記不得夢中的情景來?”流雲又問道。

長生搖了搖頭,道:“隻覺著很熟悉,總也想不起來!”

“那便不要想了,想多了,寒毒隻怕又要發作,回頭請師祖看看,是不是中了夢魘,怎會接連十幾天,都會做同樣的夢?”流雲看了看窗外,天色微亮,已近五更,該起來做功課了。

長生怔怔地發呆,似乎沒有聽見流雲的話,突然,全身一陣抽搐,慘叫一聲,長生滾落在地。

流雲嚇得一大跳,顧不得穿鞋,跳將過去,抱住長生,入手處濕漉漉,冰涼徹骨,一股寒氣教他不經打了個冷顫。

流雲急忙施法點著床邊早已準備好的火盆,幫長生換了幹淨的衣服,拉過被子,嚴嚴實實地將長生裹住,安置好在床上,又道:“長生哥,挺住,我這就去找師祖!”說罷,隨便披了件衣服,流雲便慌忙地跑出房間。

“站住!”還未進師祖的院子,突然有人叫住了流雲,“流雲?你不去丹房,來這裏做甚麼?”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峨眉淡掃,朱唇輕點,身著一件淡綠色衣裙,在素裝銀裹的雪山之上,顯得格外的雅致。

“看看你,衣冠不整,發髻散亂,若是讓外人看見,豈不是失了我玄武宗的顏麵?知道的說你生性跳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玄武宗失了教養!”女子眉頭輕皺,虎著臉斥責道。

“原來是玉兒師姐!”流雲匆匆整理了下發髻衣服,躬身施禮,這玉兒是師祖愛徒韓玥的唯一女兒,天資聰慧,修道資質極為罕見,算得上是佼佼者,才十六歲,已經修煉到煉體之境,前途不可限量。

也正因為如此,韓玉兒自幼就受諸多長輩的萬般疼愛,玄武宗上下視她如同掌上明珠,除了幾位師祖,玄武宗哪個不對她哄著護著,久而久之,自然而然便養成了一股驕氣,難免有些專橫,受不了半點委屈,見不得半點臉色。

適才韓玉兒見流雲擦肩而過,竟不向她施禮,心中有些惱怒,這才發火。

流雲不敢得罪韓玉兒,解釋道:“確實是流雲的不對,隻因長生哥寒毒突然發作,耽擱不得,所以才……”

“長生?哪個長生……”韓玉兒偏著頭略微想了下,道,“哦,原來是那個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的傻子,那個病秧子哪天不生病,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是的,長生哥他其實很聰明……”流雲素來與長生相與,替長生解釋道。

“住口,你敢頂撞我?你不過是七祖師下的一個道童,連外門弟子都算不上,誰給你膽子的?”韓玉兒臉色一沉,喝道。

“是,是流雲不對。”流雲低著頭,小聲道歉道。

韓玉兒見流雲服了軟,微微笑了笑,道:“流雲,並非師姐存心為難你,隻是我玄武宗的規矩亂不得。那病秧子的事有多大關係?當年若不是七師祖好心把他撿回來,到如今隻怕他骨頭渣子也都爛掉了,多活了這些年,已經是他的福分。

莫要為他這點小事去打擾七師祖的清修了,真要出了什麼事,師姐自會幫你頂著。”

也難怪韓玉兒攔住流雲,隻因長生曾屢屢頂撞她,以她的性子,怎會不記恨在心,隻因七師祖有過交代,平日裏又對長生多有維護,韓玉兒倒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今日逮住這個機會,拖延些時間,讓那傻子多受些苦也好,韓玉兒心中冷笑著。說實話,韓玉兒並不認為拖個一時半刻會出什麼事,畢竟,長生的寒毒發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流雲不敢違逆韓玉兒,又擔心長生,長生的寒毒來得一次比一次凶猛,而且近來越來越頻繁,師祖早有交代,如果發作要流雲立刻來找他,不然可能有生命危險。偏生在這門外被韓玉兒攔住,流雲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孩子。

正在流雲為難之際,七師祖幻虛的院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七師祖邁步走了出來。

流雲正要稟報,七師祖一擺手,道:“不必說了,我知道了,這就過去!”說罷,又看了韓玉兒一眼,並未說什麼,隻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不見。

韓玉兒臉色有些難看,這裏離七師祖的院落還有些距離,她沒料到七師祖竟會注意到這裏的這點小事情,被七師祖抓了一個現行,隻怕免不了要受些懲罰。

狠狠地盯了流雲一眼,韓玉兒哼了一聲,仰頭離開。

幻虛打開長生的房門,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床邊的火爐燒得很猛,但長生依然緊緊地裹著棉被,眉頭緊皺,牙齒磕碰個不停,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聲輕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