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宇臉上終於浮現出怒色，“影兒，我和謝家關係確實不好，可事出有因。兩年前父皇身體不適，皇兄監國。蒙勒趁勢在邊境作亂，可國庫空虛，拿不出錢糧。我曾要求朝中大臣將家中財產捐出一部分來勤國，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全都反對，謝家為官之人也站在那隊人裏。我私下找過他們，卻徒勞無功。”
東方影麵露焦急之色，催促道：“然後呢？”
慕文宇歎了口氣，“這幫當官的，天天喊著為國為民，可到了關鍵時候全都隻顧自己。我當時一怒之下，讓楊雲霄把他們全抓了。這幫混賬最後雖然妥協了，可非要讓我難堪。他們以支持太子監國的名義將錢捐給了皇兄，並揚言太子要錢要多少有多少，楚王要則一分不給。”
東方影聽著慕文宇的講述，忽然覺得甚是熟悉。這種做事的手段，不難想起一個人——慕文錚。
“這麼說來，謝家不是你滅的？”
慕文宇一臉坦蕩，“當然不是。我身為楚王，最了解朝中律法，又怎會帶頭犯罪？我帶兵抗胡多年，為的就是保土安民，又怎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慕文宇盯著東方影，斟酌半天，才繼續說：“影兒，你屠滅淮揚府一事，也不必太自責。淮揚太守張紀綱原本行伍出身，身上江湖氣息頗重。我曾勸諫他，出任地方官後要安分守己，可他依然和那些混江湖的勾三搭四。這兩年暗中貪贓枉法，賣官鬻爵，我早就想收拾他了！”
東方影隻覺得心中一團漿糊，揉來揉去，根本理不出頭緒。到底應不應該相信慕文宇？他既然能用“宇文暮”騙了自己那麼長時間，會不會現在也在欺騙？
而且，他早就料到是自己滅的淮揚府，卻能隱忍多時。倘若自己不從了他，這些事情會不會成為拿捏自己的把柄？
東方影將信將疑，可慕文宇早就從她的話裏聽出問題。
“影兒，方才你說，我和太子爭奪支持者。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
東方影剛想偏過頭，臉頰卻被慕文宇捧住，動彈不得。
“影兒，看著我說。是不是秦王？”
東方影深吸一口氣，終於輕微地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
慕文宇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影兒，你還記得你我初見時，我的手臂受了刀劍之傷嗎？”
東方影麻木地點了點頭，示意慕文宇繼續說下去。
“當時淮揚府被滅，而謝家的財產又擺在那裏。國庫依舊吃緊，我便動了心思，微服下江南，將淮揚公案和謝家產業全都處置妥當，一舉兩得。返回途中遇到刺客，險些喪命。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我那位三弟辦的。”
慕文宇自顧自說半天，忽然心中一驚，“影兒，你進宮就是秦王安排的？”
東方影麵無表情，將食指放在唇前，不由自主地輕啃指甲。方才慕文宇的一番話，讓她徹底亂了心智，現在什麼都不願意想，恨不得一頭撞死。
慕文宇終於將前後聯係在一起，恍然大悟到：“你......你來京城，就是為了殺我嗎？”
東方影嘿嘿一笑，點頭又搖頭。
慕文宇心中焦急，“影兒，你是不是還不相信我？我對天起誓，若謝家之案是我做的，我慕文宇甘受天誅地滅，五馬分屍之苦，死後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