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小布所料,伊思搖著天鵝絨扇子昂著頭朝我們走了過來。我低聲跟小布說道:“看,她來了。”
小布則一點不吃驚的樣子,很淡定地站在我身邊,根本就沒有正眼看伊思,對我說道:“別理她。”
伊思在我們麵前左右晃了好幾下,但是又不直接走過來打招呼,倒是在旁邊的一些人跟她打招呼了,她倒也是點點頭微笑應答。
過了好一陣子,音樂又換了一曲,小布看了看人群,但是仍假裝看不見伊思的樣子,轉過身來,將左手放在心口上,右手自然放開,準備作出邀請的姿勢。伊思立馬上前一步,左手拿著扇子遮住臉,右手微微抬了出來,正兒八經咳了兩聲,眼神一瞟,又將頭扭了過去。小布隻是裝作不在意。
剛才小布的表現,已經博得了人們的關注,現在小布要再次進入舞池,惹了很多的目光。伊思這般明顯的暗示,明眼人看得真真的。
小布倒是故意睜眼瞎了,根本就不理會伊思,直接把我拉起來了,任憑我如何給小布使眼色,都無濟於事。
我承認剛才跳的那支舞是存在僥幸的,但是這種幸運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我驚慌地低聲說道:“小布,這樣太大膽了,我真不會跳。”小布隻是笑著,就往舞池裏麵鑽了。
我回頭看著人群外邊的伊思。嘟著氣的伊思現在正在由蘭徹牽著,兩人已經準備步入了這舞池之中。
為什麼?蘭徹能這樣容忍這樣的女人?蘭徹看著伊思的眼神,為什麼總是這樣澄澈?好像伊思身上所有的汙漬在他的視網膜外麵全部被洗幹淨了一樣。伊思是這樣善變,善妒,粗魯,暴躁……為什麼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快點想起什麼吧,你一定是失去了記憶。
我跟著小布在舞池中旋轉著,旋轉三圈,小布將我攔腰抱住,下腰,問我:“怎麼了?”
我將眼神收回來,說道:“沒什麼。”
我繼續跟隨小布的舞步,說道:“小布,我們得快點找到能和蘭徹獨處的時間。”
小布又將我放開,拉回,看了一眼伊思,說道:“再等一會兒。”
我抱著小布,腳步已經能漸漸跟上了。而此時,音樂速度逐漸加快了,伊思和蘭徹也離我們很近了。我和小布一個轉身,竟與蘭徹擦身而過。我回頭一看,眼神竟與蘭徹相對。
我趕緊抓住了小布,看著他。小布加快了步伐,手上的動作也變快了,說道:“能跟得上嗎?”
我變得有些手忙腳亂,但是仍然點頭回答說:“快了,快了。”
小布說道:“下兩個節拍,就是強行交換舞伴最佳時刻,準備好了。一二三四……”
我看著在一邊起舞的蘭徹,心有些狂跳不止,說道:“不行,太快了,我跟不上了!等等——”
小布將我旋轉拋出說道:“就是現在——”
我旋轉著離去,第一圈,不行,沒有人接住我。
第二圈……一轉身,我看見了伊思!伊思驚訝地看著我,瞬間立刻看向蘭徹那個方向!
音樂沒停,我的腳步也沒有停,我是被強行拋出來的……
第三圈……沒人接住我,怎麼辦?我就這樣旋轉下去嗎?還是撞在舞池旁邊的牆上?
舞池的那邊,我的目的地,站著的,蘭徹,長得和小甲一模一樣的人,哦,小甲,你就在那裏嗎?就在那裏嗎?就在那邊嗎?請你接住我,拜托,請你,一定要接住我!
我獨自停了下來,頭有些暈,頭頂的燈光有些亮,有些刺眼,四周有點白,顏色有點淡,我有點分不清四周的景色,我的世界開始變得蒼白,隨著快速跳動的旋律,快速變得蒼白……
結果,沒有人接住我嗎?沒人願意跟我跳完這支舞嗎?盡管我不會跳。
蘭徹,你隻想跟伊思一起跳嗎?你不是我的小甲嗎?難道沒有伊思,你就不再起舞了嗎?
我逐漸變得失落,覺得很尷尬。我不敢抬頭看,害怕看到舞池中都是成雙成對的舞者,唯獨我,孤零零一個人。
“嘿,小姐,你跳的有點遠啊。”
一個溫暖的聲音在耳邊想起來了,聽起來還有些打趣的樣子。
我抬頭一看,蘭徹正歪著頭站在原地,離我有一步遠,左手背在身後,笑著說道:“就是在說你。不賞臉嗎?”
我搖搖頭,把手放在蘭徹的右手上,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蘭徹笑著說:“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